傅月白心里翻腾,怒火和羞耻交织着,最终被他混着嚼碎的血沫子一口咽了下去。
他紧握地五指松了开来,浑身的肌肉却依旧紧绷着,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往日的账待以后他慢慢和他算,如今徐长清不过就是想要激怒他动手,他又怎能如了他的意?
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何况,这水澜渊是徐长清的地盘,他须得忍。
傅月白冷冷地笑了笑:“是了,长清说的不错,当初的我,的确是个,傻子。”
他将‘傻子’咬重了说,两指并作一指,扶开了徐长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这回倒是轮到徐长清错愕了,傅月白的暴脾气,叶城富二代圈子里可谓是人尽皆知,从不知道何为忍。
可这错愕也只是一秒,徐长清一瞬便又恢复了惯常的神色,离开傅月白半步,就着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我都做好了你和我动手的准备了,今日见你还特意换了身衣服,方便动手呢。”
他低低地笑了笑,手指敲了敲烟盒,抖出了根烟,夹在两指之间,咔嚓一声点燃了,顿时烟雾缭绕。
傅月白顺势坐了下来,徐长清递了根烟给他,他接过,就着徐长清点燃的烟蹭了个火。
霍云站在门外不敢进来,他后悔的恨不得重回老娘肚子里走一遭,哪里知道徐长清后台这般的大。
徐长清鹰一样锐利地目光射向了门外脸色惨白地霍云身上,勾了勾唇角,收回视线看向傅月白。
“我当他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的草包,月白啊,就算你让魏琛收拾了一顿挫了锐气,也不至于和这种废物为伍吧,与其如此,还不如来投靠我呢。”
他讥讽地声音丝毫不避讳门外的霍云,霍云听完后,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骂着徐长清。
傅月白顺着徐长清的目光看了过去,霍云脸色由煞白转而铁青,他垂下了眸子,掩住了眸底的冷意。
“让你的人,开个房,把他带下去吧,今晚,也不需要他了。”
傅月白也没有指望霍云有多大的能耐,最少不输阵也好,可这如今的状况・・・・・・到底是他对这老匹夫的期望太高了。
徐长清摁灭了手里的烟,拍了拍手上细微落下的烟灰,偏头对这霍云笑。
“你该好好感谢三少爷呢,不然,今晚你可就是有命来,没命回啊。”
霍云浑身一抖,直直地朝后跌倒,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般吓人的笑容。
两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排凶神恶煞的保镖,他们面无表情地走近霍云,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吧,贵客。”
终于房间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傅月白起身,走到了门边,将门关好,咔嚓一声落了锁。
徐长清抬头睨着他,一手叩着扶手,笑:“怎么,你要关上门和我动手不成。”
他眼里漫着玩味的笑意,那是赤裸裸地玩弄和看不起,换而言之,这一秒的他和傅月白是不对等的,在他的眼里,傅月白只是个毫无用处的狗而已。
他肯在这里多留一秒同他说话,也不过是因为无聊,想要逗弄逗弄这条许久未见的‘狗’而已。
傅月白慵懒地背靠着门,斜睨他一眼,也不在意他眼里的不屑,故作高深道。
“和长清你讲话,当然得把门给关好了啊,不然让人听到了,只怕长清要连夜去要了听墙脚的人的命呢。”
“你什么意思?”徐长清挑了挑眉梢。
“我没什么意思,长清你能耐大了去了,我一个靠着哥哥的废物能有什么能耐?你多大的本事啊,当初借着我哥哥的手,将我赶出了叶城,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国外,可是天天地念着你呢。”
傅月白温和地面具,终于一层一层揭开,露出冷若冰霜的内里。
当初所有人都觉得他陡然出国,是因为宋黛和贺云澈订婚,其实并不是。
当初,徐长清在傅月白和宋黛上a大的时候,就和他们结识了。
傅月白那时也是个真纨绔,知道徐长清对宋黛有所图谋,却还是拿他当兄弟对待。
谁知一夕之间,徐长清从他这里偷到了傅东来的商业合同,害得傅家丢失了一个近一亿的大项目。
傅月白就这样被他哥哥驱逐出国,在国外的这些年,他只做两件事,想宋黛和如何让徐长清生不如死。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这些年里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查徐长清,还真的让他查出了点什么来。
徐长清冷冷嗤笑,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漠然地哼了一声。
“月白,你得好好谢谢我呢,商业场上的人啊,个个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不吃点教训怎么长大呢?说到底,你还得喊我一声老师呢?”
傅月白靠着门仰着头,笑了笑,眼底却毫无波澜:“喊你‘老师’你可受不起,不过喊你的称呼我想了想,喊长清不好,太假了,该喊你‘墨宁’才对――”
‘墨宁’两字话音刚落,徐长清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了,几乎是瞬息之间,傅月白便被他掐着脖子死死地摁在了墙上。
“你听谁说的?!”徐长清咬着牙在他耳边低吼,仿佛要把他的脖子扭断。
傅月白咳了咳,看着徐长清脸色这般阴沉的样子,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你慌了?可你慌什么呢?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想要说给你听呢!”
他顿了顿,手掌捏住了徐长清的手腕,猛地扯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睛。
“长清啊,傅月白早就死了,你以为你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吗?!”
徐长清喉间干涩,眼睛眯了起来:“倒是我小看了你。”
傅月白甩开了他的手腕,抽出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指,冷漠道。
“你一开始接近我们就不是为了宋黛,既然如此,帮霍云报道张念念和魏琛的事情对你也没有什么害处,为何不做?”
徐长清退了半步,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置身事外般看了他一眼,说。
“你这话说的可就错了,这事对我是有坏处没好处,办了我什么都得不到,还得得罪魏琛。”
傅月白觑了他一眼,冷嘲:“你怕得罪魏琛?你只怕是比谁都盼着魏琛出事吧。”
傅月白知道徐长清在套自己的话,套自己知道他多少底,知道墨家的多少底。
徐长清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指,复又松开,直到这一刻,他才收敛了眼里的傲慢,正视傅月白:“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久的。”
看来这国外的几年,对这个纨绔子,有了不小的改变。
傅月白接着他的话,回答:“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死的冤呢。”
徐长清的耐心不够,不愿意再和他打官腔,直截了当地将面纱挑破了,直中要害的问他:“你到底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