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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夜话凤求凰

  见长孙无忌哭的可怜,李世民顿起疑惑,伸手将他扶起,问道:“国舅,何足道又怎地了?”

  长孙无忌在地上跪了半天,起来后只觉得双膝酸麻难耐,呲牙吸了一口凉气,哭声说:“何足道。。。何足道。。。”

  待等心中的悲愤之情消了大半,长孙无忌突然支吾了起来,他总不能跟唐太宗说自己儿子听闻何足道的名头,被气的吐了血吧?

  见长孙无忌一直念叨着何足道的名字,李世民眉头微皱,问,“何足道又跟你们家老六下棋来着?”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只觉眼前发黑,双腿一软险些没再次跪在地上。

  “不是,不是。”连连摇头后,长孙无忌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臣儿子的病只有何足道可以医治,但。。。”

  李世民见长孙无忌再次支吾,误以为何足道记仇见死不救下,冷声说道:“何足道莫非见死不救不成?!”

  长孙无忌虽然仇恨何足道,但却不敢在李世民面前说谎,唯恐圣上误会的他,连忙解释道:“不是啊,臣恐何足道见死不救,这才来求圣上降旨的。”

  得知长孙无忌的疑虑,李世民转怒微笑,苦笑,“无忌啊,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成?想来何足道不会如此冷血吧?”

  面对李世民的疑问,长孙无忌哑口无言,泄气长叹一声,喃喃道:“臣与胡国公平日有些间隙,润儿、冲儿、澹儿更是连反被何足道殴打、讥讽,臣想来何足道极有可能会见死不救。”

  “也对,你们两家的误会是大了些。”看着长孙无忌吃瘪的样子,李世民险些笑出声来,暗想,“你自己的儿子没本事,还来冤枉人家何足道?想来丽质嫁给长孙冲真不如嫁给何足道。”

  虽然心中对长孙冲、何足道已有见解,但碍于面子李世民轻笑着说道:“无妨,寡人现在就去拟写一道圣旨。明日叫他。。。”

  话说一半,李世民唯恐何足道过府会遭到长孙家的刁难,到时凭这位力战突厥贼子的“布衣榜首”的能耐,万一言语不和动起手来,还不得把长孙府掀了?

  想到这里,有心将何足道宣进宫来,试探一下他的德行的李世民灵光闪现,继续说道:“明日叫他进宫,到时你将长孙澹抬进宫中,想来在大明宫内何足道总不会见死不救了吧?”

  长孙无忌得到李世民的允诺,连连点头应是,“微臣明日清晨便把澹儿抬进宫中,多谢万岁成全。”

  “好了,明日早朝过后你便留在宫中,陪着一起见见这位鼎鼎大名的“布衣榜首”!”

  说完,李世民翻身回到紫宸宫拟写圣旨,而长孙无忌则一路疾行赶回府中,请关木通几人试着延缓长孙澹的伤势去了。

  “万岁命我明日陪同圣驾见见何足道?”行走在宫中廊道间,长孙无忌停下脚步揉了揉酸麻的膝盖,忽的脸色一变好似想起了什么,接着嘴角泛起了一丝弧度。

  “明日等到何足道治好澹儿的病情,老夫定要找出他的纰漏,想来这小贼初生牛犊,难免有失礼的地方。到时万岁龙颜一怒,我再在旁煽风点火,哈哈,何足道你就等着去刑部大牢吃狗食吧!”

  拿定主意,长孙无忌迈开脚步,行走如风,踌躇的双眉也展开了大半。

  紫宸殿内,李世民坐在龙书案前,手持御笔沉吟片刻,转而在黄绫圣旨上挥毫起来。

  一书写成,李世民将圣旨交给内侍,吩咐道:“明日清晨宣何足道进宫,记住将他带往御花园,就说朕在。。。朕在批阅奏折叫他安生候着!”

  想起眼下上奏的有关何足道的传闻,深谙御人之道的李世民并不愿以真实身份与房遗爱相见,毕竟在当朝天子面前,谁敢尽数展露脾气秉性?

  写下圣旨后,李世民抚髯轻吟,“久闻何足道棋艺非凡,想这棋艺与人品无异,朕何不乔装与他对上一局?也好借机试探试探此子的秉性!”

  想到这里,李世民接着对内侍吩咐道:“去到太医院取两件御医袍服来,记住不要新的!”

  说完,李世民起身站立,缓步走出紫宸殿,眼见天色已晚,李世民望着月空,喃喃道:“何足道?朕不是没给你机会,能不能做朕的女婿就看你明日的表现了!”

  秦府二堂中,房遗爱匆匆吃过晚饭,起身对秦琼、谢仲举告辞,转而一把拉住秦京娘的手腕,道:“京娘,去我房里。。。”

  话说一半,秦琼、谢仲举放下碗筷,面带狐疑的望着房遗爱,脸上尽都是大写的“好你个登徒子”的表情。

  察觉到二人怪异的表情后,房遗爱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京娘,我今日得到了一位古琴,去我房里弹琴可好?”

  见房遗爱要带自己去弹琴,秦京娘面颊微红,娇羞着说道:“何郎,我不会弹琴。”

  “京娘会听就可以了,走吧。”

  秦京娘爽朗的性格,越发惹得房遗爱喜欢,对佳人呢喃一声后,不顾秦京娘作何反应,房遗爱自顾自拉着秦京娘走出了二堂。

  二人来到客房,房遗爱引燃烛火,小心翼翼的将焦尾琴取了出来。

  手扶焦尾琴,房遗爱对佳人说道:“京娘,这就是蔡伯喈的焦尾琴。”

  秦京娘不喜红妆爱武装,平日与刀枪棍棒为伍的她,最多学习过一些女红刺绣,哪里懂得什么琴瑟之道,“何郎,焦尾琴有什么典故么?”

  见秦京娘一脸茫然,房遗爱微微一笑,伸手去过木凳,对佳人说道:“娘子坐在这里,听卑人细细道来。”

  就这样,二人并肩坐在书案前,颇有几分夫妻夜话的意境。

  伸手打开面前窗扇,房遗爱望着明亮的月空,轻叹一声,对秦京娘讲述起了蔡邕从火中如何救下桐木,如何将桐木制成明琴,又是如何弹奏焦尾的典故。

  听完房遗爱的讲述,秦京娘微微点头,显然她对这些文人雅事并没有多少兴趣。

  察觉到秦京娘的心思后,房遗爱微微一笑,道:“京娘,听好了。”

  说完,房遗爱曲指拨弄琴弦,为佳人弹奏起了“笑傲江湖曲”。

  听闻节奏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婉转的曲调,秦京娘虽然不谙琴道,但却也被琴音引得心醉神迷,望着手扶瑶琴的心上人无声笑了起来。

  奏罢琴声,房遗爱转身望向秦京娘,私语道:“京娘,这些日子让你跟着我担忧了。”

  想到秦京娘很可能因为自己遭受到长孙皇后的责罚,房遗爱心中内疚不已,轻抚佳人脸颊,呢喃,“等待考中武状元后,我一定回来迎娶娘子的。”

  “奴家等着何郎插花披红来秦府下聘,只是何郎的欺君大罪。。。”

  每每想起房遗爱身负欺君之罪,秦京娘只觉柔肠寸断,下意识握住了心上人的手掌。

  “为丈夫一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娘子就等着我考中武状元吧!”说着,房遗爱轻揽佳人,望向窗外的月空,心道:“若是化名公布之日,圣上龙颜一怒要了我的人头,权当做我负了京娘吧!”

  说着,房遗爱忽的想起了另一个跟琴瑟有关的爱情故事,饶有兴致的对秦京娘说道,“京娘,你知不知道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

  此时秦京娘只想陪伴在心上人左右,依偎在房遗爱怀中,低语道:“不晓得,何郎跟奴家说说吧?”

  “好,京娘请听。”

  “司马相如见卓文君生就沉鱼落雁,便在席间弹奏起了千古名曲《凤求凰》,宴会散去,才女卓文君听出司马相如琴中之意,夜登司马相如住所,二人鸾凤和谐、缘定终生。”

  听过司马相如、卓文君与《凤求凰》的故事后,秦京娘神色有些落寞,喃喃道:“可惜京娘并不是卓文君那样的才女,配不得何郎这样犹如司马相如的才子。。。”

  房遗爱原本想哄佳人开心,也好倾斜心中内疚之情,此刻见秦京娘表情落寞,不由暗骂自己愚蠢痴呆,怎地竟将此事南辕北辙了?!

  略微思忖过后,房遗爱低头望向秦京娘,道:“京娘,你可知道花木兰?”

  听闻“花木兰”的大名,秦京娘连连点头,“京娘知道,花木兰可是以为巾帼英雄呢,她替父从军。。。”

  话说一半,秦京娘只感觉朱唇温热,房遗爱像当日在山村醉酒那样竟自凑了上来!

  片刻,佳人心慌意乱,房遗爱回身望向佳人,笑着说道:“京娘不爱红装爱武装,为丈夫怎能落后?想来当日娘子策马逐鹿时,倒颇有几分花将军的遗风。”

  联想到当日面对房遗爱,自己展现出的骄横姿态,秦京娘娇羞不已,支吾道:“当日奴家是不是有些骄横了?”

  见佳人娇态横生,房遗爱打趣道:“是啊!那里是有些。。。分明就是骄横的紧呢!”

  “想来娘子在红罗帐中。。。能否一现当日风采呢?”说着,房遗爱佯装望月叹息,“我恨不能立刻夺得武状元,与娘子重订鸳盟!”

  秦京娘见房遗爱满脸坏笑,轻啐一声,含羞道:“冤家!你又拿人家打趣。”

  望着面颊绯红的秦京娘,房遗爱心道:“哈哈,京娘害羞了。”

  片刻无语后,秦京娘轻咬朱唇,音若蚊声的说:“何郎,奴家今夜住在哪儿?”

  此言一出,房遗爱心中顿时出现了两个小人儿。

  小白人:“当然是回闺房了,你万一被李二砍了脑袋,人家青春年华岂不成了寡妇!”

  小黑人:“迂腐,当然是住在客房了。什么砍脑袋不砍脑袋的?砍了脑袋李二的俩闺女也得成寡妇!”

  小白人:“不行,君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无有婚约行周公之礼是为苟且!”

  小黑人:“我呸,你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怎么像个棺材瓤子一样?难不成跟谢仲举那个小太监待久了,也成太监了?”

  在内心中两种对立念头的吵嚷下,房遗爱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正当秦京娘娇羞不语,房遗爱犹豫不定时,房门忽的被推开,接着冷若冰霜的谢仲举推门走了进来。

  进到房中,谢仲举面无表情的看了房遗爱、秦京娘一眼,冷声道:“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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