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凌峰不知道顾娅珊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当她是想去见季辰星，放心不下季辰星。
他一双眸子黑黝黝的，满是压抑的情绪，随手掀下车里的隔板，将后面隔绝成一个小空间。
“顾娅珊，你是不是非要出点什么事，你才能吃够教训，还是你就这么想扑上去自荐枕席。”
“啪！”一声脆响和着聂凌峰的话音一起落下。
聂凌峰一下子愣住了，连顾娅珊都愣怔了两秒，眼底闪过异样的神色。
可想到聂凌峰刚才的话，一股火气从脚底升腾而起直冲脑门，觉得只是一巴掌实在太便宜这个混蛋。
“你他妈胡说些什么，你有病是不是？”顾娅珊气的胸口一起一伏，脸都怒涨成了红色。
聂凌峰后知后觉感觉到被打地半边脸传来麻痒和微微地刺疼。
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疼，可是身上却好像从左半边脸开始有凉意蔓延，一直到心底深处，蔓延开一大片虚无的荒凉，让他生出荒唐的难过。
“对，我有病。”聂凌峰自嘲的笑了笑，低吼，“我就是有病，知道你有事我疯了一样让人找你，生怕你有点什么事，恨不得将敢对你下手的人一刀砍了，我不是有病是什么？”
说完，他将刚刚才掀上来隔板又降了下去，声音震得车窗都瑟瑟了两下，“停车。”
易子昂不知道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刚才不是夫人要停老大不让嘛？怎么现在又角色调换了？
他没敢立刻停，下意识放缓了车速，透过后视镜去看顾娅珊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却发现顾娅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没能立刻回神。
还不等他打量完，聂凌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凶的简直能将人现场劈开，低沉凛冽，“耳朵聋了吗！”
易子昂再不敢动自己那些小聪明，一脚踩下了刹车，也不在乎这里是不是能停车。
车刚停下还不等停稳，聂凌峰一把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就下了车。背影都带着浓浓的怒气。
隔板升上去的时间前后不过两三分钟。
易子昂一边好奇到底顾娅珊说了什么能让老大这么生气，一边又暗自佩服，能将聂凌峰气成这样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可能也就一个顾娅珊了。
同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比起来，当事人显然都心事重重。
顾娅珊在聂凌峰已经走出去好几步远的时候才回过神。
看着聂凌峰挺拔的背影，她眼神闪了闪，搭在膝头的手指蜷起又放开，反复几次，杂乱跳动的心脏好像才恢复正常。
易子昂看老大气成这样，顾娅珊端坐着也没有要过去哄的意思，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老大肯定没有将自己英雄救美的事迹大肆宣扬，甚至说不定还说了什么混蛋话。
想到这里，易子昂觉得自己是时候上线了――当然，有些话自己身为聂凌峰的下属兼兄弟，说出来的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还不如让夫人身边信任的人当这个传话筒。
易子昂为自己机灵的小脑瓜点了个赞，然后做出一副诚惶诚恐地表情，伸手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递给顾娅珊。
“夫人，那个，张檬助理给你打了好多电话。您看，是不是先给她回个电话？”
顾娅珊没注意易子昂的表情，他现在脑子还是乱的，有什么好像跃跃欲试要破土出芽，顾娅珊怎么也不敢主动去探究那到底是什么。
她接过手机，机械的找到张萌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很明显张檬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她略显焦急地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顾总，顾总醒了吗？”
顾娅珊收回飘飞地思绪，清清淡淡的回了一句，“嗯，我醒了。”
她嗓子有些干，抿了抿嘴角刚想问张檬，那边已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开了。
“吓死我了顾总，你不知道，你电话突然就打不通了，我好不容易联系上聂……阿德，他说找到你时，你被人下药迷晕了。然后突然找我拿你之前让我调查的陆梦茵的一些东西，我才知道都是陆梦茵搞的鬼。”
说着，张檬嗓音变得有些迟疑，眼神闪烁，“您看看新闻，这会儿网上都闹疯了，全是陆梦茵的丑闻。不过，毕竟之前是您吩咐我查的。虽然阿德有吩咐，可是我只给了陆梦茵回国后那一部分，还有些没有全给。”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有些懊恼道，“早知道是为了对付陆梦茵，我就全给阿德了。”
看来她对聂凌峰和陆梦茵之前的关系也存了一点怀疑，怕聂凌峰拿到顾娅珊手里的底牌，转而帮陆梦茵。
不过，她这么做的出发点是为自己着想，顾娅珊心里热热的，又怎么会怪她呢。
“没事。”顾娅珊已经彻底恢复正常，看不出刚才愣神的异常，“你做的很对，在不清楚对手那边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保留底牌是最明智的做法。”
电话那头张檬语气中的低落和阴霾一扫而空，欢快的“嗯”了一声。
说完才想到什么，忙收了声，“顾总，您真的没事吗，刚才我联系了小胖，他说季先生也晕倒了，被人送到了医院，他这会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顾娅珊知道在自己醒来之前聂凌峰已经找医生帮她诊断过了，却不知道她如果还不醒，这辆车的方向不仅通往聂家，还通往医院。
听到张檬语气中的关心，她心里一暖，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嗯，我知道，公司那边你小心盯着，当心陆梦茵狗急跳墙去公司胡闹。”
张檬语气一下子严肃，保证道，“嗯，顾总放心，我知道。”
挂了电话，顾娅珊还没来得及从头捋纷乱的思绪，前面还坐在驾驶座的易子昂已经像是长颈鹿一般探过头来。
“那个……夫人，刚才老大找医生给你看过了，季先生也是老大让送到医院的。你和季先生都是中了一种藏在画像中的迷香，不过医生说吸入的量不算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