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白莱没让这个暖炉上岗太久,不到八点就彻底清醒了,醒来第一件事是发懵一分钟,努力回忆自己是怎么跑到庄景雩怀里的,他明明记得睡着的时候他们俩好歹还有点距离来着,怎么一睁开眼睛枕头变成了庄景雩的胳膊,被子也变成了同一张?
第二件事就是手脚并用地推开庄景雩,猛然坐起身来环视一周,幸好幸好,大家都没起,应该没人看得到……他正想着,一抬头正好和摄像头来了个对视。
“……”
白莱顶着一头乱发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心里一再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导演组不一定有人起这么早,就算起了也不见得会马上去看监视屏……
仿佛读懂了白莱的内心独白,摄像头一阵轻轻的嗡鸣,转动了方向,更精准地对准了大炕的正中间。
白莱呆滞了几秒,羞耻心爆棚,一个翻滚下炕,逃了。
小吴昨天就给他们说过早上八点半开始提供早餐,不是因为懒起不早,而是这边天亮得本来就晚,打开大门还得先把一夜的积雪清扫干净,太早供应早餐根本没人来,他们七个快九点才出去,扫完雪都近九点半了。
知道他们吃过早就得离开,小吴特别不舍,和他哥哥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华国早饭,煎的金黄的馒头片蘸糖吃,刚出锅的油条配热腾腾的豆浆,还有大吴哥独家秘制的羊肉烧麦,据说是特别学过的手艺,一个就有訾一梦拳头大,一口能把人香晕过去。
看他们吃得高兴,大吴和小吴也就高兴,连连说多吃一点,不够还有,特地包了许多能给他们打包带着走,节目组那边也管够。在异国他乡碰上半个老乡已经足够惊喜,哪怕只是短暂停留了一天,他们也受到了颇多关照,七个人连带节目组感激又感动,和大吴小吴合了影,侯俊还悄悄嘱咐摄像多拍拍整个滑雪区的全景,到时候在节目录多放一点镜头帮着宣传宣传,也当是回报人家了。
訾一梦一连吃了三个羊肉大烧麦,填饱肚子后就有力气恶人先告状了,气啾啾地说冉羽知昨晚抢他被子,被冉羽知反驳,他又不甘心地去赖喻柏,喻柏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盖的那张被子是我的。”
他们三个的被子花纹不一样,被踢下炕的两张是冉羽知和訾一梦的。
訾一梦嘴比六方金刚石还硬:“那总不能是我自己钻你被子里的吧,肯定你拽我过去的……”
喝着豆浆的白莱一口呛到气管,剧烈咳嗽起来,把庄景雩吓了一跳,赶紧抽几张纸巾给他:“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咳咳咳咳――”
白莱咳得更厉害了。
……他应该不是自己钻到庄景雩被子里的吧???
不能够吧???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站少了点什么。”
大家闻言都是一怔,吵个没完的三个人也停下来看向司观澜。
池铭若有所思道:“淘汰。”
按照节目组在前两站的尿性,淘汰规则应该在昨天晚上就公布出来,可直到现在节目组都没动静,事出反常必有妖,七个人顿时觉得早餐都不香了,开始四处搜寻侯俊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经常在他们面前转悠的侯大导演现在一根毛都见不着,似乎早早躲了出去。跟拍的摄像老师们嘴更是一个比一个严,任由他们撒泼耍赖也不肯透露半个字,把他们愁得一片惨淡。
冉羽知叼着油条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扯了一下訾一梦和喻柏,跟他们俩说了几句悄悄话,才说完就被訾一梦揪住两边脸颊使劲儿拽:“不许说这个!你再说我真揍你了!”
“唔唔唔……”冉羽知痛苦地摇头,拉着喻柏的胳膊向他求救。
白莱看訾一梦真动气了,连忙问道:“怎么了?”
喻柏叹了口气:“羽知说如果要淘汰一个人的话就淘汰掉他。”
其他人顿时眉头紧皱,司观澜不赞同道:“还没说淘汰的事,别急着自我牺牲。”
冉羽知好不容易逃脱訾一梦的魔掌,吃痛地捂住脸颊:“之前说过每一站淘汰都有一个淘汰名额嘛,我就是想着现在我眼睛没好全,又感冒发烧的,如果要淘汰一个肯定我最合适……”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顶着訾一梦的怒火直接没声儿了。
庄景雩的想法和司观澜差不多,他更乐观一点:“先不要想着淘汰谁,说不定这一站不淘汰人呢。”
訾一梦最听不得这种话了,上一站阮棉棉走后他偷偷伤心了好一阵,现在冉羽知又来这一套,他怀疑这家伙就是故意要气他:“你是不想和我们玩了吗?”
“当然不是啊……”冉羽知讷讷道。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白莱劝道,“再不吃早饭要凉了。”
“对,先吃好再说,”庄景雩说,“要怪就怪侯导,现在还不出来把话说清楚。”
躲起来吃早餐的侯俊忽然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直到他们坐上大巴车直抵机场,侯俊也没出来说淘汰的事儿,七个人心里都有几分忐忑,也有几分侥幸,终于在候机室里抓到侯俊,要不是喻柏拦着訾一梦几乎要扑上去给他来个锁喉。
侯俊赶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把心放回肚子里,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我保证绝对不是惊吓,是惊喜!”
他说完趁七个人不注意,在跟拍摄像的掩护下鬼步走位,金蝉脱壳,迅速脱身往逃出休息室,羽绒服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