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招弟当着这么多人辱骂他的时候,当自己的亲娘说是要去告他的时候,李兴田除了臣服,他别无选择。
哪怕他心里恨,但是面上的功夫,却一定要做到位!
当然眼下这些,都是安羽宁不知道,更也想不明白。
就在安羽宁心中骂娘腹诽的瞬间,就在自己想冲上去,拉扯自家亲爹起来,不要再跪那个老妖婆的瞬间,还跪在那的亲爹李兴田,苦巴巴的开口了。
他语带哽咽,配合着一脸的心如死灰,直定定的望着黄招弟。
“娘,您真是我亲娘吗?我且就不说这些年来,我每年农忙过后都去城里找活干,挣的钱回家来都是一分不少的交给您不说,对您跟我爹,哪怕我再混蛋,我也是用了一百二十个心来孝顺的!您看看大哥家的孩子,再看看我家的几个孩子,不说吃饱饭了,便是大冬天的,几个孩子都只能合穿一套破棉袄!娘,我都这般泡在苦水里了,您咋地还能说我不孝呢?我到底要怎么做,对您来说才是孝顺?”
“孩他爹!呜呜呜……”
耳边听到丈夫字字泣血,何念娘心头绞痛,可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她得相信丈夫,不能给他添乱。
所以何念娘只能压下心里的酸涩与心疼,一手抱着懵懂不知的六郎,一手紧紧攥着安羽宁,看着左右分站着的二丫与三郎,何念娘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嘴里关切哭泣着。
李兴田说的那叫一个悲凉,何念娘与孩子们哭的那也叫一个伤心了,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虽然这个时候,安羽宁依然还是哭不出来,当然不是她冷心冷情,而是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成为了一个不会哭,也不能哭的强人!
此时,看到李兴田一家子的状态,篱笆墙外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二田一家子可苦了,大家别看今天二田家的几个娃穿上了棉袄,我估摸着,那都是他家新回家的四丫带来的,我可是亲眼见这的,都好几年了,二田家的二丫跟三郎,那都没得一套好衣裳穿,大冬天的两个孩子还只能合穿一套破棉袄呢!”
“就是,就是,我也经常看到,就那样,两个屁颠大的孩子,大冬天还日日不断的上山捡柴火,每回见着他们那模样,我都心疼的慌!”
“嘿,这算啥呀?二田不受爹娘待见呗!二田兄弟哪年农闲的时候,不去城里做活计挣钱,感情这些年的钱,都交给了爹娘啊?只可怜哦,二田家的几个娃……”
“哈哈哈,也就是李二田这个家伙是个蠢的,要是我,我才不去辛苦的做活挣钱呢!挣再多的钱有屁用?都用不到自家婆娘孩子的身上,你们瞧瞧大山家的几个孩子,便是女娃娃,那都比二田家的三郎强!”
可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随着篱笆墙外,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院子里,低着头颅跪着的李兴田,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而屋檐下的黄招弟闻言却急了,插着腰,提起嗓门,就冲着外头怒吼。
“滚滚滚,谁拿他的钱啦?谁看到我拿这个不孝子的钱啦?再说了,这可是我老李家的私事,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有这个闲工夫,你们还不如回家去干活,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黄招弟是属于一冲动就没脑子的人,当下听到大家的议论后,她心里那个憋屈啊!
老二这个瘪犊子、混不吝的,说什么挣的钱都孝顺了自己?
她呸!明明自己就没得他几个钱,这个锅她可不背!
然而,黄招弟越是不肯承认,外头的村民们就越是摇头。
纷纷都觉得,李兴田碰到这么一个娘,也算是他倒了血霉了!
村子里这样劫贫济富,心眼偏的没边了的娘,那可是不多见。
“娘,您有气,骂我打我都行,您别迁怒外人。”
“咋地啦,咋地啦?说你不孝大家还不信,瞧瞧,瞧瞧!我这还没骂你呢,你就偏帮着外人来气我,你不是不孝子,谁是?不要说你,就是你们家的这几个狼崽子,那都是像你,那都是忤逆不孝的东西!”
“娘!您怎么说我都成,但您不能说我家孩子,更不能说我家四丫,我家四丫打小就丢了,都不在家里长大,即便是我不好,您也不能迁怒她!四丫还是个孩子,她没错!二丫、三郎、六郎他们也没错!”
“哈哈哈……婶子啊,二田他错了,他一家六口就不应该活着,活该把骨头渣子都榨干了,喂给你家老大一家子熬汤喝才对!哈哈哈……”
当李兴田为孩子们辩驳的话才说完,外头有那好事的二流子,忙就开口调笑着,语气看样子是站在黄招弟这边,可里头这内容嘛?
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取笑她黄招弟,取笑她家的老大。
这怎么行?他们家的大山,将来那可是要顶立门户的!是要在他们百年后,给他们摔瓦盆的!可不能让这二流子取笑!
她呸,这人也配?
黄招弟的怒火上涌,鼓瞪着双眼,看着篱笆墙外的二流子,指着对方的鼻子就要开骂,“你……”
“好了,好了,像什么话,你是个长辈,怎么能跟小辈计较?哦,小辈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正常情况下,李昌连会是一直作为坐上观众,不会吭声的。
但眼下妻子要把战火攻向外人,而且还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李昌连便不能任由黄招弟发挥了。
不等黄招弟骂出声,见事态不好,平常喜欢躲在妻子身后当白脸的李昌连,这会忙就出声,制止了自家婆娘还要扩大的事态。
当然了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刚才二流子的话,经由李昌连这么一说,再加上村里人也不喜欢这个,平日里喜欢偷鸡摸狗的二流子,所以他的话反而显得无理,反而就如同李昌连说的一般,这人是小辈不懂事呢!
依然跪在院子里冰冷泥地上的李兴田,低垂的头颅再次暗自撇嘴。
他的这个爹啊,果然是个‘好’爹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昌连觉得,今日己必须得把老二一家给压服了,不然从今往后,这个儿子指不定还得闹出多少幺蛾子。
如此李昌连也不做观众了,直接看着院子里的三位耆老,“二伯,何三叔,谭五叔,您看这事……”
围观了半天的三位耆老,被李昌连这个晚辈一问,目光纷纷看向跪着的李兴田。
说来,身为老人家,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