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一队羽林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迎面而来,穿过前面的马车长龙,一路小跑来到林宛等人的马车前。
王琪将车门帘掀开,让林宛能看清来人,也让对方看清车上都是何人。后面两辆马车的车帘也从里面挑开,亮出了几位贵客的身份。
为首的年轻将士看了一眼马车中的众人,目光落在木棉子身上,现出一丝犹豫。
木棉子却眉头一皱,转而看向窗外,显然心情不佳,不愿意解释自己的身份。
王琪淡淡一笑,好心解围道:“这位是北陈国的木郡主。”
那年轻将士向王琪感激地点了点头,立即恭恭敬敬地躬身抱拳,朗声道:“末将吴开,参见宛心公主殿下、琴心长公主殿下、西门太子殿下、北陈王子殿下、东黎六王子殿下、木郡主,末将奉皇后娘娘之命,请各位贵客先行下车,随末将乘坐软轿入宫。”
林宛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在王琪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木棉子紧随其后,她早就已经不耐烦待在马车上了。
靳若心和靳浩然,还有冰儿也从第二辆马车上走了下来,长风一身侍卫打扮,跟在他们三人身后。
西门玉清和北萧楠同乘第三辆马车,身边跟着各自的随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宛、靳若心、木棉子、靳浩然、西门玉清、北萧楠六人坐上了宫中的软轿,长风等人跟在软轿两侧,在羽林军的护送下,向宫门走去。
进了皇宫,软轿径直向国宫宴行去。这次的太后寿宴由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给几位贵宾在国宫宴附近安排了歇息的房间。
林宛、靳若心、木棉子、冰儿和王琪进了女宾休息的院子,西门玉清、北萧楠、靳浩然等人却只能去更远一些的男宾客房。
作为靳若心的随身侍卫,长风坚持不愿去男宾客房。令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公公十分为难,只好特许他留在了女宾客房的院外。
林宛等人来得较晚,客房里基本上都已经住满了人。各个房间的大门都敞开着,随时关注着这院子里又来了什么人。
今日天气极好,连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放晴了。院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连树枝上的积雪都早已扫下来了。从树下走过,也不会沾湿宾客们的衣衫。
靳若心跟着宫女走在前面,林宛与木棉子携手而行,三人目不斜视地向她们的房间走去。
走到最后面的两间大客房前,却赫然发现,她们的房间就在兰紫月和兰紫菱的房间隔壁。
经过兰紫月的房间里,瞧见兰紫月高傲而又嚣张的神情,和她目光中的得意。林宛不由暗暗蹙眉,难道这个愚蠢的女人又动了什么歪脑筋吗?
自从天冷之后,林宛就感觉自己的头脑和行动都变得迟缓了,变得懒惰了。她不愿意去猜兰紫月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反正很快就会知道了,她又何必要伤这个脑筋呢?她不觉得兰紫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到她。
坐在客房里,喝着冰儿亲手泡的花茶,林宛向木棉子问起了林慧心最近的情况。
这些日子,木棉子一直跟在林慧心的身边,与林慧心已经情同姐妹了。看着林慧心整日吃不下,好不容易吃了一点儿东西,又吐了出来,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恐惧。这生孩子既然是这么苦的一件事情,而且还有生命危险,为什么那些女人还争着抢着要为男人生孩子呢?
王琪虽然是大夫,但也是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只知道这是怀孕害喜的正常现象,却也无法排除木棉子心中的焦虑。
对于古代女人来说,生孩子确实如同上鬼门关走了一趟,生死由命。但是,孩子对于古代女人来说,的确比生命更为重要,关系着她们在夫家的地位,是她们日后唯一的依靠。
整整一个上午,林宛、靳若心和木棉子坐在房间里闲聊,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一般。但实际上,各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林宛接下将要面对的事情,也许并不那么容易。
果然,午时之前,玉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其珍带着两名宫女来给林宛送些糕点,也带来了让林宛不安的坏消息。
两个宫女将糕点放在桌子上,缓缓退了出去。其珍有些为难的看着林宛,低声道:“宛心公主,娘娘让我给您带个口信。皇上在今日晚宴之时,会给三位皇子下旨赐婚,虽然具体的名单娘娘还不知道,但是,恐怕七皇子也在那名单之上,娘娘让您莫要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个侧妃的头衔而已。”
林宛一怔,心中顿时就如同一口枯井一般,感觉冰冷的风穿过她的身体,直灌进了她空洞的心里。
眼睛突然就模糊了,没有激动,没有泪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却就是突然就看不清楚了。林宛垂下眼眸,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让玉姨别担心,我心中有数。”
那声音平静无波,却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一样。林宛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抽离了这个身体,仿佛出戏了一般,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
其珍看不出林宛的情绪,但也知道她的心思,不由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靳若心伸手握住林宛冰冷的手,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木棉子蹙眉,想要说话,却被靳若心用眼神制止了。
王琪不动声色地悄悄伸手握住林宛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搏,却刚触及林宛的手腕就心中大惊,连忙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林宛的嘴里,又端来热茶,递到她的唇边,轻轻哄道:“小姐,把这粒药丸吞下去吧。”
林宛的意识有些涣散了,听到王琪的声音,神情依然有些呆滞,机械地张了张口,任由王琪喂她吞下药丸,饮下了热茶。
过了许久,林宛才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温热起来,意识也缓缓恢复了,只觉得十分疲惫。
王琪和木棉子将林宛扶到床上躺下,担忧地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您先歇一会儿,什么也别想了,小心寒毒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