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六压着财帛来到梁家。
刘氏得知梁二带军出城的消息急得不成。
只是她不好与周小六说太多,只能寻来柳福儿,道:“他昨晚回来,没与你说什么?”
柳福儿伸手,按住刘氏冰凉的手道:“阿娘,你先别急,二郎一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着快。”
刘氏道:“他怎么说的?”
柳福儿道:“他打算抢回江陵。”
刘氏脸色一变,道:“那可是乱民,都是些亡命徒,他就这么点守城的兵士,怎么跟人家斗?”
“不会有事的,”柳福儿道:“我曾于那些乱民打过照面。我敢保证,他们绝不是梁家军的对手。”
刘氏紧握住柳福儿的手,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福儿用力点头,道:“阿娘,你信我。”
“我信,”刘氏用力点头,嘴里喃喃。
柳福儿示意豆蔻去煎安神汤,她轻抚刘氏背脊,无声安抚。
待到离开正院,柳福儿又去了延寿居,将梁二出征的消息告知。
虞氏挑着眉毛看柳福儿。
柳福儿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虞氏便知,这事,孙子孙媳一早就打算好了。
这样也就不需担忧了。
陪着虞氏吃了午饭,柳福儿回去小憩。
临近傍晚时,周小六收到梁帅命令梁二驻守城池,待援兵赶至再去围剿的命令。
捏着薄薄的字条,周小六叹了口气,将梁二已出城追击的事情告知。
发出信鸽时,他已经能想到梁帅会如何的暴怒。
出门巡视一圈,周小六便去了南城门。
虽说明了这里看不到江陵,可在这儿站着,多少也是个安慰。
几天后,梁二传书,江陵已顺利拿下,交代周小六盯着马家人结完帐再走人。
周小六抽抽嘴角,提步出门。
把手城门的兵士疾奔而来,“报,周将军率军回城。”
周小六眨巴下眼,赶忙来到东城门。
周将军阔步入内,成城门内外皆有兵把守,一估算不由皱眉。
只千余人就敢跟几千人的乱民去拼,他倒是有胆色。
周小六陪着笑脸,把周将军迎进府衙。
周将军坐定,也不寒暄,直接道:“这里有我守着,你带着余下的闪骑营与两千兵士,去助司马一臂之力。”
周小六看周将军一眼,将才刚收到的字条递上。
周将军看完,不由朗笑。
“好个司马,果然不错。”
周小六呵呵笑。
周将军道:“如此,就照着司马的安排去做吧。”
周小六领命,又道:“属下想随同过去接应司马,不知可否?”
周将军摆手,表示同意。
另一厢,马家得知可以回返,不由兴奋不已。
马颖欢喜过后,便去寻马郡守道:“我想和阿娘去趟梁府。”
“去那儿作甚?”
马郡守正忙着命人收拾东西,听到女儿这话,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浪费时间。
马颖微笑道:“这次能得回城池,都是有赖梁家,咱们总该表示一下感激,不然下次咱们还能找谁呢?”
马郡守呵笑,道:“颖儿说得是。”
他道:“让你阿娘带些礼品,莫让人说咱们失礼。”
马颖屈膝一礼,欢快的去了后院。
当天下午,戚氏婆媳连带马颖一同拜访梁家。
一见面,戚氏便屈膝行礼,陈氏和马颖赶忙跟从。
“多谢夫人援手,我等才能得重回安身之所。”
刘氏眉头微动,道:“二郎剿完贼了?”
戚氏笑道:“司马大仁大义,生怕路上不太平,特地派了周都尉跟从。”
刘氏微笑,道:“能回去就好。”
戚氏笑着点头。
知道儿子安好,刘氏的心总算定下。
她请了三人入花厅,又命人去请唐氏和柳福儿过来。
大家都见过面,只行礼一番,便各自落座。
柳福儿转目,见马家女眷一扫早前的愁绪,个个眉眼带笑,眼带期盼,便知梁二定是已经夺下城池。
她们这次过来便是道谢,顺带联络感情,给下次做准备的。
她垂下头,当了半日陪坐花瓶。
待到送走马家三人,刘氏道:“戚夫人倒是个善谈知礼的。”
唐氏笑着应和。
柳福儿勾了勾嘴角,提出告退。
听了半天废话,她需要点空间让耳朵安静会儿。
刘氏微微颔首,也没留她。
唐氏笑吟吟的看柳福儿走远,笑道:“处久了才知道,弟妹原来是个安静的性子。”
刘氏微皱眉头,进了屋。
唐氏知趣的不再提,转而说起后园的合欢开得正盛。
而正回到望仙楼的戚氏几人,才一进门就听到马郡守声嘶力竭的怒喝,以及马大郎弱弱的声辩。
戚氏关切的望了两眼,却也清楚自己的分量,便道:“颖儿,你去看看发生何事?”
马颖点头,往正院而去。
戚氏拢了拢披帛,与陈氏回了后院。
正厅里,马郡守满脸涨红的指着马大郎怒骂败家子。
马大郎立在门边,道:“梁二郎点明了要一半财帛,我能不给。”
“他要你就给,”马郡守冲过来,道:“你是傻的呀,你那张嘴是摆设吗?不会好生哄着,降到五车?”
马大郎跳出门去,一手巴着门框,道:“就他那个脾气,也得我有机会说话呀。”
马郡守左右看了圈,一把抓住桌上的杯子,投掷过来。
马大郎灵巧一闪,躲了开去。
马颖静等渣渣落地,才拉了拉躲闪的马大郎,示意她来。
马大郎赶忙无声拜托。
马颖笑了笑,软声道:“阿耶,我回来了。”
马郡守粗喘了口气,哼唧一声。
马颖朝马大郎摆手,迈步进去,道:“阿耶,气大伤身,你若病了,女儿可是要心疼的。”
马郡守长吸了口气,坐到距离最近的椅子上,道:“你大兄这个败家的,白白送给梁家十车财帛,”他痛心疾首道:“他可知道,咱们那一个郡一年也没有那么多税收啊。”
“阿耶,”马颖轻轻给他抚背,道:“不管怎样,梁家已经出兵,这城又归了咱们不是?”
“最多以后加些赋税,不就是了?”
马郡守微微点头,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