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帝，你还有何话要说？”涂娇那幽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众人看完后简直是义愤填膺，这大禹就是个白眼狼啊，而且还是个“毒杀亲子”的白眼狼！
修士虽说远离凡尘，但是经历过不少凡尘中事，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狠毒的人！
“后来是启儿战胜了？”魂修禹问道。
“当然！姒启战胜了益，成为夏王朝第二代公认的帝王，不知道传了多少代，夏王朝后来被商汤所灭。”不知道是哪位修士忍不住，跳出来说了一句。
魂修禹争辩道：“涂娇，我有话要说，是我派兵灭了涂山国，涂山的势力越来越强，我那是为了统一九州，但是我没有下令毒杀启儿，我一直都认他是我的亲儿。”
“你的亲儿？你有关心过他吗？十二年的成长岁月里，没有你的影子，你陪着谁？你陪着益，那是你和一个女婢的私生子！之后你成为天下共主，你的时间都用在哪里？你仍然陪着她们母子俩，你以为我不知道？”
“不是你下的令？你纵容着她，宠着她，宠出了野心，也实现了她的野心，要把帝位传给那个私生子。你前脚去灭涂山国，她后脚就联合你那蠢笨的母亲来杀我的启儿，后来还要来围杀我们……”
“不是你下的令？你纵容着她，给了她无上的权力，可以在宫中杀我这个一国之后，就是为了给她儿子铺路？”
“不是你下的令？一个女婢能有这样的胆量，能调动宫中兵士？”涂娇一口气说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我不作为，放任你们如此，早该了结了她，没想到留了这么一个后患。”
魂修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似乎无话可说。
这时，之前跳出来说话的胆大修士又发问了：“那个女婢是不是来历有问题？”
涂娇反问道：“何以如此一问？”
这位胆大的修士说道：“那毒看上去很厉害，涂前辈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涂娇道：“以禹帝对她娇宠的程度，她能弄到那样的毒药。”
这位胆大的修士又道：“涂前辈，这明显是一个局，禹帝前脚去灭涂山国，她后脚就联合是非不分的老太婆一起杀你们母子，她给您儿子下毒，估计是想牵制您的功力，然后好围杀您，但是她没有想到您早已突破到了化神境界，所以没能杀成。反过来看，如果您稍微弱一点，你们母子就会死无全尸了，而以禹帝对你们母子淡漠的态度来看，估计事后也不会追查甚至也不会追问真相，到时候她随便捏一个说法，就能搪塞过去了。”
顿了顿，又道：“您不觉得那女婢数十年不变的容颜，很有问题吗？”
要知道，涂娇是因为修为高才能保持容颜，而一个普通的女婢如何就能驻颜有术了，还有那能降低人修为的毒，设计人心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女婢。
魂修禹说道：“她是从小侍候我长大的，没有问题。”
从小侍候？那是从奶娃娃就开始侍候，骗鬼去吧？至少得有足够的力气端盆侍候男主子洗脸吧？
这话让修士面带不满，他语速飞快地说道：“你这人就是耳根子软，是非不分，好坏不分，还好色贪吃到不分人，连自己夫人身边的侍女都能上嘴，渣到不行，对你有恩的涂山氏族都能下死手，如此美貌深情真心待你的妻子你都能辜负，你的心就是黑的瞎的，就连眼睛也是瞎的……”
魂修禹立即以帝王的威严呵斥道：“大胆！你……”黑雾一阵涌动，但随后又平静了下来。
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被逼得咽了下去，看情况大概是被涂娇给拦住了。
这位修士看这魂修禹的肚量并不大，也不敢激怒他了，转而继续问涂娇：“涂前辈，您不觉得这位女婢隐藏的太深了吗？她似乎料准了禹帝的心思，料准了您的行事路数，还料准了下手的时机。”
涂娇道：“你说猜测的结果。”
“那我说了。”这位修士顿了顿，却收到周围一圈好奇的视线，他清了清嗓子，“那个女婢善于用毒，善于揣摩人心，工于心计，行事狠辣，这样的人不可能出身于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后院，她应该出自于一个杀手培训基地，基地的意思，你们就猜吧，就是那个意思。所以，她一开始应该是一个潜伏在夏伯身边的间谍，后来随着夏伯变成禹帝，而且她的主子也死了，她就自由了，随着形势渐渐对她有利，她就开始露出真面目了。”
魂修禹怒喝道：“不可能！”
这位胆大的修士被吓得抖了抖，勉强稳定了情绪，抖着音说道：“那个女婢……极有可能是相柳培养出来的，你……你看她行事的路数就知道了，轻易不使用毒，但一击毙命，可以说是第二个相柳了。”
魂修禹闻言，顿时狂怒，众修士身边的黑雾都开始波荡起伏。
涂娇沉默不语。
紧接着这位修士又不怕死地开口问道：“禹帝，你知道侍女阿妩去哪里了吗？”
魂修禹陷入了沉默，毕竟几千年了，要搜寻记忆还是要有一会儿的。
过了好久，魂修禹才道：“阿妩病逝了。”
这位修士问道：“可是病得蹊跷？”
“是。”魂修禹不甘愿地答道。
涂娇笑了笑，问这位胆大得敢捋禹帝虎须的修士：“你是如何疑到她身上的？”
这位胆大的修士耐心地解释道：“涂前辈，您把之前的那一段……额，就是夏伯……左拥右抱的画面拉出来让我们再看一看。”
涂娇倒不介意这个说法，毕竟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她把之前的记忆碎片拉出来放了一遍，众修士仔细看了看，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众修士不解，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这位胆大的修士。
这位修士伸出手指，不停地点着虚空中的画面：“你们仔细看看，细节，关注细节，注意那侍女看向阿妩的眼神……”
众人按照提示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发现，那侍女把头搁在青年禹的劲窝里，掩住了表情，但是眸底似乎隐藏着杀意，偶尔射向阿妩的眼神里也隐隐带着杀意，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这下子，众人都察觉到了那侍女眼中凌厉的杀意，确实像杀手的派头，并不像是一个后宅长大的女子所能有的眼神。
魂修禹已经不说话了，估计被这个事实打击得够呛，他居然被一个女俾所左右，而且他还心甘情愿地被左右着，冷落正妻，冷落嫡子，捧着她的私生子。
涂娇好奇地问道：“你又如何疑心到相柳身上？”
“我这不是好奇嘛，”这位胆大的修士说道，“上一次夏伯打了胜仗回来后，我随便转了转，发现有人在偷偷祭奠死者，起初我以为是祭奠死去的涂山氏族的子弟，后来算了算日期，有一点不对哦，这日子跟共工的那个死忠粉相柳死去的头七很接近，而且祭奠死者的还是一位侍女，我当时并没有见到她的真容，当时只是匆匆路过一瞥，但是却在那个……左拥右抱的画面里看到了侧影，觉得很相似，后来根据她的行事风格揣测了一下，拿杀手这个身份套上后，全部都吻合了。”
这浓雾幻境是一位化神境界的修士的记忆碎片所化，化神后的神识强大无比，将她原来记忆中的所见，以及神识所覆盖的范围都具现化了出来，所以才有了这一出“祭奠亡魂”的戏。
涂娇自嘲道：“所以，我是中了那奴婢的计谋才导致夫妻离心，落得如今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