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烟握着帕子,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小溪边,把手帕放溪水里又搓又漂,终于洗去了油渍。
淡淡的星光下,沈苓烟捧着洗干净的手帕,坐在溪边发愣。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块手帕嘛,用得着搞得如此紧张吗?!
唉……沈苓烟叹了口气,慢慢起身,走了回去。
“青云哥哥,你怎么不躺着休息?”沈苓烟一眼看见坐着运功的颜青云,立时忘了刚才的小情绪,担心地走到他身边,“你躺下,我帮你看看伤口。”
颜青云微微一笑,依言躺了下去。
静静地看着她解开绷带一处一处仔细查看,他的眼里满是欣赏和宠溺,脸上则写着温柔的笑意。
沈苓烟没有注意身边之人的眼神和表情,她此时的注意力完全投在了那累累伤痕之上,她此刻已完全变为一名敬业而合格的医者,心无旁贷、一心为着眼前的病人。
“青云哥哥,你的伤好得真快!”沈苓烟检查完全部伤口,却被伤势好转的速度震惊了。
这么多严重的伤口,却能恢复得如此迅速,这让她简直不敢想像。
这是因为颜青云的体质非常好?可是,这也好得太神奇了些!毕竟她的药没有那么神奇。
沈苓烟不禁感慨道:“青云哥哥,你是我见过的人中身体最好的……”
“呵呵……”颜青云轻轻笑道,“应该是我运功疗伤的缘故。”
“运功疗伤?”
运功疗伤能有这功效?
什么功这么厉害?
沈苓烟不禁好奇地睁大眼睛,心里却痒痒的,“青云哥哥,你居然有这么厉害的疗伤本领!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教你是吧?”颜青云定定地看着她,一语道破她心里所想。
沈苓烟赧颜一笑,轻声道:“是啊。”
颜青云总是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本事,就像之前教会她的“飞仙步”和“漫天花雨”,现在居然又有那么神奇的疗伤心法,真是让人羡慕。
“你想学当然没问题,不过这疗伤心法不像飞仙步和漫天花雨,会难上许多……”
“你知道,我一向不怕困难……”
“我知道。”颜青云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向勤奋,不过这次的心法却不是勤奋就能学会的。”
“不是勤奋就能学会?”
什么意思?
沈苓烟疑惑地看着他。
“嗯,这种疗伤心法需要先练内力,而且必须练习至少五年以上……”
厄……还要先练五年内力!
沈苓烟眼角跳了跳,这还真是为难人。
也许对于那些从小习武之人而言,修习内力不是什么难事大事。可是对于她这种完全没有内力基础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高难度的挑战。
“唉……”沈苓烟唉声叹气道,“我还是不学算了。反正我若受伤了,吃药调理也能慢慢好起来。”
先不说她自己如今也在学医,她二哥作为杏林世家的传人,可是离她很近很近,基本随时可以为她治愈各种疑难杂症。
“你的确不用担心。”颜青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温柔地说道,“若是你真受伤,不是还有我在身边吗?我可以为你疗伤。”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秀发,顺着披散的长长发丝向下移动,最后用指尖把秀发的末端轻轻卷起。
“这种疗伤心法不仅可以自行疗伤,也能为别人疗伤,效果是一样的。”他说着平常的话,却做着不平常的动作。
沈苓烟被他那不平常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这……这是?
难道自己之前那奇怪的感觉不是错觉?
她脸上布满红晕的同时,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这……就算她再迟钝,再不敏感,此情此意她也能明白。
只是,她实在太震惊了。而且,震惊的同时,她的内心却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似乎并不排斥,似乎并不讨厌……
天啊!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完了完了,她不可以和古人谈情说爱来着……
她一直以这个认定作为拒绝萧琪和潘墨枫的理由。只是后来记起了玉书公主的深情挚爱,她才愿意放松心态尝试接受杨子元的感情。但是,她没想到,尝试接受的结果却是让她更加受伤。于是她决定不再把心轻易交出,她仍然秉承那不和古人谈情说爱的念头,坚决提前抵制各种洪水猛兽般的感情泛滥。
“我如今伤势好转,明日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颜青云突然转换话题,让仍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沈苓烟愣了愣。
此时他卷着她发梢的手指已经撤回,就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沈苓烟怔怔地看着眼前淡定地说着平常话的男子,不禁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难道又是错觉?
还是自己想多了?
她暗中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真想多了。
人家压根儿没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如此自恋?!
她努力压下内心的波动,使自己看着平静而淡定,“如果能走路、能骑马就没事。”
他们当日从凉城骑马来到梅山,把马匹寄存于山下人家,步行上的山。此时若要回去,自然仍得步行回到那户人家,再骑马回凉城。
所以,骑马和走路两者缺一不可。她现在就担心颜青云的伤势,即使走到了山下,却未必能骑马回到凉城。
“走路骑马当然没问题。”颜青云淡淡地道,“今晚我再次运功疗伤,明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哦,还真是快!
沈苓烟点点头,“好。”
第二日,颜青云的伤势果然又好了许多,直看得沈苓烟咋舌。
看着他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稳了稳身形并轻轻抬脚往前跨了一小步,沈苓烟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好极了!”
虽然动作仍不是太利索,但至少很连贯,不错!
“青云哥哥,你迈步时千万不要太用力,不然腿上的伤口容易崩裂。对了,我找个树枝给你。”沈苓烟找了根较长的树枝递给颜青云作为支撑,同时自己也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就好像搀扶着病人那般,“慢慢走,不着急。”
她一时没想起昨晚那一幕,而是尽心尽力地尽着医者的职责,扶着伤员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