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山灰暗的林木、崎岖的山路,此时对他们来说真是利弊参半。这些既可以帮助他们躲避灰衣杀手们的追踪,但也阻止了他们脚底行进的速度。
沈苓烟跟着顾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加上神经绷得太紧,直累得腿脚发软,四肢无力。
“怎么样?累吗?”顾飞担心地看着她,“要不……”
沈苓烟以为他会说,“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我没事,不用休息。”她赶紧接口。
现在非常时候,岂敢稍作停留。
只是,顾飞并没有这么说。他说的是:“我背你走。”
背着走啊?这个……
“不用了,我还能坚持。”
顾飞可不让她坚持,只是坚持自己的办法,一下子就把她放到了背上。
沈苓烟已经不是第一次让顾飞背着走路。只是这次,她感觉更加不自然,也许还是那天的乌龙事件引起的后续反应吧。虽然此时想起那个暧昧场景有点不合时宜,可是,她好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发散思维了。
沈苓烟趴在顾飞背上一晃一晃,既不用出力,也不用动脑,实在闲得发慌,脑中不知不觉开始天马行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自行编织的梦境之中。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觉身下之人停了下来,然后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她缓缓睁开双眼。
哟!顾飞真停下来了!而且前面真有人在说话!
等等,这些人……穿着灰色衣服的灰衣人!灰衣杀手!
沈苓烟赫然清醒。
这么快又被追上了!
那杨子元呢?
“把东西交出来!”
哇靠!又是这句!
沈苓烟怒了。
这些灰衣人有完没完!刘晖有完没完!
她正想怒斥他们,却听另一个灰衣人对之前说话的那人道:“不用和他们废话。道长说了,女的留下性命,两个男的……杀无赦!”
道长?!
沈苓烟眯了眯眼,莫非是上次那个姓韦的道士?!
果然开口就是下狠手!
只是,姓韦的道士和刘晖的灰衣人又有什么关系?
沈苓烟只觉此事越来越复杂,似乎已超出原先的设想。
她还没理清思路,那些灰衣人就已展开了进攻。
他们的目标是顾飞,而且是下了狠手地攻击。
沈苓烟急忙从顾飞背上下来,并且挡在了顾飞身前。
既然他们对顾飞下狠手却又不想伤她性命,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她帮顾飞挡住那些人的进攻。
“小烟,你到后面。”
顾飞并不领情,也许他不想沈苓烟受伤,也许男人的自尊不愿意女人挡在自己身前。
“不行。”沈苓烟也固执得很。
这些人如此疯狂,她在他身前,也许他们还能投鼠忌器。
羽箭漫天飞落。看来那些人并没有投鼠忌器,反而变本加厉。
顾飞直接把她拉到身后,一拂手把箭打落一地。
这些人,不是说不伤她性命吗?怎么还用羽箭如此有杀伤力的兵器?难道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是想把他二人一起灭了?
这时,又是一波羽箭飞落,比上一波多且密集,简直让人无处躲藏。
而沈苓烟此时就被一支羽箭射中后背。
“小烟!”顾飞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沈苓烟,这才发现箭头处闪着乌黑的光芒。
“箭有毒!”顾飞惊叫了一声。
沈苓烟也感觉到了,因为此时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很不好受,完全是中毒的症状。她迷迷糊糊中只记得顾飞惊恐的眼神和嘶声裂肺的呼叫,不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
待她清醒过来,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顾飞那欣喜若狂的俊颜。
“小烟,你可醒了。”
“我好像昏迷了?”沈苓烟还记得自己之前中毒昏迷的事。“那些杀手呢?”
“走了。”
走了?
顾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沈苓烟却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艰辛与困难,无数汗水与付出。
“谢谢!”
顾飞一愣,旋即微微勾了勾嘴角,“说什么傻话!”
“我的毒解了?”
最重要的一点,她身上已经没了中毒症状。
“嗯。”顾飞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未多做解释。
沈苓烟却不依不饶,“怎么解的?”
她总觉得解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敌人下的毒。
到底顾飞做了什么?
顾飞只淡淡答道:“解药。”
“解药?问那些人要的?”沈苓烟不太相信,“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给你解药?”
“抢的。”
抢的呀!这还说得过去,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沈苓烟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你的手怎么了?”她忽然看到顾飞的左手有一道伤口,“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这么大一道还小!”沈苓烟看着他手上那明显被利器所伤的一道口子,内心充满了担忧,因为她看到伤口处有一圈淡淡的乌黑。
“怎么你也中毒了吗?”
“没事……”
“还说没事!你不是抢了解药吗?”
“嗯。”
“嗯什么嗯!”沈苓烟急了,“为什么自己不解毒?”
“只是一点点,逼出来就行了,不需要解药。”
“胡说!”沈苓烟被他那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到了,“一点点毒也不能留在体内,何况你根本没把毒完全逼出来。”
沈苓烟指着他手上那一圈淡淡的乌黑,“告诉我实话,到底有没有解药?”
他越是不说,沈苓烟越觉得其中有隐情。
“当然有解药了,不然你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顾飞理所当然地说道,“别胡思乱想。我去打点水。”
沈苓烟一把抓住正准备起身的顾飞,双手固定住他的脸,在他诧异的目光中紧紧盯着他的双眼。
“不许走,看着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顾飞定定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缓缓叹了一口气,“我只拿到一瓶解药。”
一瓶解药?什么意思?
“解药不够?”沈苓烟强自压下内心的不安,却仍止不住颤抖的语声,“你把唯一一瓶解药都给我解毒了,所以你自己没有解药了,对不对?”
顾飞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那么一点小毒对我真没什么影响……”
他话未说完,突然捂住胸口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发白的脸上滚落下来。
不好!毒性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