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闻言转头看去,不远处一群宾客将一个带着墨镜的高个子男人围的水泄不通,手机闪光灯咔咔咔闪也不停。
女宾客们尖叫着要求合影,男宾客们也凑热闹的想要看看这位当红演员。
楚俏俏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拉着宁染的袖子低声抱怨道:“今天是你妹妹的婚礼,他还干什么?”
宁染扫了一眼已经快步迎上去的钟离,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估计是来讨杯喜酒喝吧。”
楚俏俏不满的扫了那边一眼,却发现韩彻也起身走了过去。
韩彻拉着姜行走了出来:“你这是来喝喜酒,还是来砸场子的?”
姜行扣紧了墨镜:“我已经很低调了。”
但是奈何那些女粉们的火眼金睛太过强大,简直是瞬间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韩彻无奈道:“来喝喜酒还带着墨镜和帽子,不显眼才怪。”
钟离也是一脸无力吐槽样,真心对这个男人没话说了。
但是夏烈阳却很高兴――――和那桌人比起来,这个姜行简直是太友善了。
夏烈阳也没计较他是来喝喜酒还是来砸场子的,一套恭维之后就拉着人家陪他们夫妻俩一起去敬酒,免得那些女宾客们再次围堵他,把好好的婚宴闹成粉丝见面会。
被拉过去喝酒的还有韩彻和叶桐,他们两个好事将近,自然也要跟着新人们一起去见见长辈。
叶桐酒量很好,但是酒品实在无法恭维,韩彻生怕她喝高兴了,在婚礼上来段脱衣舞,他一边和长辈们说说笑笑,一边还紧盯着叶桐,凡是递给叶桐的酒,十有八九都让他给喝了。
夏妈戳了戳自家丈夫的手臂,十分满意道:“你看小彻多体贴咱们家桐桐啊,这样的好白菜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要是年轻几十岁啊,一准儿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夏爸:“……………………”
不知为何,那个小子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被自家岳父大人看不顺眼的韩彻喝了一圈下来,感觉世界有点晃。
他拉着叶桐温声嘱咐道:“我去一下洗手间,如果有人递给你酒,能推就推,实在不行就让钟离去顶。”
钟离冲他比了个中指,鄙视道:“见色忘友。”
韩彻笑了笑,起身去了洗手间。
叶桐不放心道:“他刚才喝了不少,一个人去洗手间我怕他晕倒…………不行,我得去看看。”
钟离一把拉住了她:“你去干什么?那是男洗手间,你去不合适,喏,我哥已经跟过去了,你就放心吧。”
叶桐:“……………………”
她更不放心了。
钟羡曾经还拿着球杆敲断过夏烈阳的腿呢,现在让他去照看她男朋友,实在是让她放心不下来。
可是钟离却拉着她不放,叶桐也只能坐在位子上眼巴巴的瞅着那个方向,把如坐针毡这个词表现的淋漓尽致。
叶桐这个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
夏烈阳那种欠嗖嗖的家伙,是个有性的男人都会忍不住揍他两拳,但是韩彻这种从不跟人结仇的知识分子,显然不会挨揍。
他们两个在钟羡那里受到的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夏烈阳在洗手间醉酒的话,钟羡过去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不落井下石的踹他一脚已经是他极好的教养了。
但是如果是韩彻的话,待遇就截然不同了。
钟羡沉默的扶着脚步有些不稳的韩彻,给他洗了把脸,甚至还拿起旁边的一次性小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痕。
韩彻脸色有些发白。
钟羡皱了皱眉:“不能喝酒不要逞强,夏家的人都是酒坛子,你害怕她喝醉了不成?”
韩彻虽然酒量不错,但是因为从小就体弱多病,喝酒上面也只是浅饮薄尝,喝的太多了他一准儿肠胃不适。
钟羡见他脸色实在不好,便一手扶着他一手去摸兜,打算拿出手机吩咐助理去买药,他刚摸出手机却被韩彻轻轻的抱住了。
韩彻晕晕沉沉的倚在他身上,像当年那样拍了拍他的后背,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怨你,真的…………不怨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太清楚,但是这么轻的话却让钟羡瞬间僵硬了,他扶着韩彻,任由后者拍着他的背,自己却僵硬的像块石头。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不知道那空洞洞了五年的心口,为什么瞬间被无数的感情填满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韩彻的话。
这也许是他醉酒后的胡话,毕竟被自己好兄弟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后,他不可能不怨恨。
钟羡甚至想狠狠地揍他一拳,抓紧他的衣领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不怨恨?为什么选择原谅?
这么多年来钟羡一直把自己摆放在一个背叛者的位置上,他背叛了韩彻的信任,背叛了他们的友情,将所有的情谊都交换成了利益,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不配得到原谅,即使这五年来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赎罪,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他曾经的好兄弟,这个受害者却什么都不需要。
韩彻不需要他的赎罪,甚至在他还没有找到赎罪的机会时,就已经选择了原谅。
这让钟羡一时间无所适从。
钟羡扶着他,张了张口,半响才哑声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得以抵消我良心的不安。
韩彻抚着晕晕乎乎的脑袋,笑了笑:“给我一片醒酒药吧。”
钟羡:“……………………”
钟羡扶着韩彻走到了二楼休息间,他将韩彻放在沙发上后就去找侍者要醒酒药。
今天是婚宴,酒水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有人喝醉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为了防止客人酒醉闹事,侍者们身上都带着一些醒酒药,以备不时之需。
钟羡拿着一瓶醒酒药递给了韩彻,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韩彻打开浅蓝色的药瓶,倒了三四粒出来,正想喝时却被钟羡一把拉住了手。
钟羡有点脸黑:“醒酒药一两粒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