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小婿只知道锦衣卫的查证在此,锦衣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纵一个坏人。”
程处弼没有主观性地对侯君集或褒或贬,依旧只是就着当前的实情说话。
站在历史的角度,以及自己对侯君集人品的了解,还有与李靖的关系,他本应该对侯君集的所作所为更为的渲染。
但是他没有,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多余的手段已不必要,同时,他还要照顾李二陛下的感受。
侯君集以前是个兵痞流氓,明明弓箭都学不会,还喜欢吹牛说自己勇武,是李二陛下挖掘并培养于他,一步步才到达了今天这个位置。
换句话说,侯君集是李二陛下看着成长并一手提拔的爱将,他是和孙权待吕蒙一般对侯君集同样寄予了厚望的,所以李二陛下很难相信侯君集真会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
但是,放在权力面前,许多人都会变质,不是所有人在面对那一份唾手可得的权力时,都能保证不变心,都能保留那一份真挚的初心、一份不变的情意。
而侯君集对李靖的师生情早已变质,早在前年苏定方就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情,他让锦衣卫进一步确认这件事情就清楚了。
在侯君集已经为权力欲望遮蔽了眼变质的心里,李靖不再是他的授业恩师,只不过是挡在他远大朝堂前程的绊脚石。
扳倒了李靖,他就可以顺利从兵部尚书升任尚书右仆射,成为真正的军队第一人。
这般浅显道理他都看得非常明确,深谙朝堂权谋的李二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侯君集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来得太快的事实、这变化得太快的人心。
“算了,算了,你先下去吧,让朕好好缓缓。”
李二陛下的眼眸空洞而疲乏,疲惫地扬了扬手,撑首而架太阳穴。
“岳父大人,除此之外,小婿还有重要军情需要禀报,新罗已经向我大唐派出了使节请求我大唐出兵了!”
程处弼没有告退离开,而是从衣袖中再掏出一份书帛,给了疲惫的李二陛下一剂强心剂。
“怎会如此之快,距离上一次消息的汇报才不过一月左右的时间吧?”
李二陛下一边接过程处弼手上的帛书,一边诧异地询问。
虽然这个消息是个令他兴奋的好消息,是他期待的、想要看到了,但这个消息事发得有些突然,超出他的预测了。
“折畔趁着新罗主力与百济僵持之际,沿海一路强袭新罗,新罗失于防备,沿海各城已尽被折畔所夺!”
李二陛下一边快速地浏览着手中的书帛,程处弼一边给他补充解释道。
“故新罗派往了使节前往了平壤城向苏定方求援,军国大事苏定方不敢独行,故经锦衣卫渠道,请小婿转呈于岳父大人,请岳父大人定夺!”
“原来如此!看来到是朕小觑这折畔的雄野之心!”
李二陛下深眸着颔首连连,眼里寒光冽冽,脸上笑意凉凉。
“贤婿,你如何看待此事?”
“小婿认为,我大唐当发兵,但却不是现在!”
程处弼按压着心中的激动,分寸有度的说道。
李二陛下抬眼一皱:“怎么说?”
“新罗虽然为百济、折畔联合所攻,但新罗主力犹在,国力并未大衰,而我朝布置于东辽之军,还需安稳高句丽故地。”
程处弼就着眼前的形势,理智且清晰地分析道。
“此刻若是出兵,从平壤出兵,则只有轻兵而行,虽可救新罗,张扬我大唐宗主国之威严,平息半岛之事,但这于我大唐并无好处!”
“我大唐要的是尽得半岛之地,将大汉故土尽还于朝,故现在并非最佳举兵之机!”
“我大唐出兵之时,当在百济与折畔将要鲸吞新罗之际,新罗之力消耗殆尽,而百济、折畔之军力已乏之时!”
“同时,若是我大唐出兵并非只在于东辽之兵,东辽之兵可攻之、但不可御之,更不可守之,若要出兵,朝廷必将出重兵而击之,雷霆横扫,毕其功于一役,将百济、新罗尽吞!”
“贤婿之言,深得朕心!”
李二陛下再看程处弼一眼,旋及笑起,深以为然。
“不过,岳父大人,此刻亦是出兵之机,长安与东辽相隔万里之遥,战场之上风云骤变,宜好为之所,才好权变掌局!”
但程处弼话语再接之时,已经话锋突变,脸上闪烁着尽是期待的光景。
“少给朕拐弯抹角,你小子想要表达什么,尽管给朕直说!”
李二陛下看着程处弼笑骂一声,眼里的景色非常地歪腻。
“岳父大人圣明!”
程处弼嘿嘿一笑,转脸正气,庄重地捋了捋衣襟,郑重地向李二陛下禀道。
“小婿想向岳父大人请命,征伐百济、新罗,一战而定东辽!”
“东辽之事,尽是贤婿着手落子布置,朕又岂会假手于人!”
李二陛下由在掌握,闲庭信步地站起身来,将程处弼扶起,声势雄浑、情感真挚地宣布道。
“若非朕需将东辽之事,托付于贤婿,早在李药师西征之时,贤婿就可独领一军,名扬域外了!今日贤婿所请,朕又如何不许!”
“多谢岳父大人厚爱!”
程处弼亢奋地大声致谢,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很久了!
可李二陛下转口就打了个锋机:“你可别着急谢朕,等你在朝会上,能够说服群臣,再谢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