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婿呀,他们这些人中,除了房俊和尉迟宝琪为朕授予县公之外,符合三品大员之要,其余之人可都不符合这五间九架的礼法吧?”
李二陛下可不傻,一眼就摘中了程处弼言语中的漏洞。
他知道这些人都和程处弼有不错的交情,可就算他们在程处弼这里买了别院,付了全款又如何,他们根本就不够资格享用这些别院,这显然是程处弼的临时之意。
“他们这些人是都不符合,可是他们在向小婿购置这别院时,都说是用来给父辈、祖辈消暑度假的,小婿也不能违背了他们的拳拳孝心,故都卖给了他们!”
程处弼无奈地耸了耸肩,一副被逼无度、强卖强买的模样。
他们这些人是没有资格,但他们老子有啊、祖父有啊,他们可以打着他们老子、祖父的名义购买。
他们家里的老货,要么是朝中大员、要么是家族族长,哪来那么多的时间住在这里,到时候这里的房里还不都是他们享受。
而且,程处弼还真是被强卖强买的,本来放到外边要卖上五万贯的别院,到了那些家伙手上被砍到了三万贯的友情价,死活地拉着自己卖。
房宰相、王珪、尉迟恭、李道宗这些个听得自己儿子已经买下别院的老货,那可是脸上笑开了花,终于为自个不成器的儿子做了一件英明的举动而高兴。
就是身为当事人的唐俭,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着要把那个不成器的逆子唐嘉会拖出来吊打,但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自己也可以在不值班的闲暇时光享受这远离尘嚣的曲江山水了。
可这些老货们开心了,李二陛下那脸色可就更阴晴不定了。
这些可都是自己朝堂之上的忠臣重臣,自己总不能做出强抢与夺得勾当,为了一套别院就寒了这些重臣之心吧。
“玄龄,叔玠(王珪的字),你们这些人到还真生出了个孝顺的儿子,如此年纪便知道体恤父亲,朕心甚慰呀!”
尽管心里大不满意,但是事已至此,李二陛下也只能强打着笑意,进行违心的赞扬。
“多谢陛下体谅之恩!”
房宰相等人也都一一大喜地向着李二陛下谢恩,陛下这笑颜的态度,分明就是告诉他们,他们儿子们买房的事情就这么接过去了,他们到时候也可以住到这来。
而那些家里没有儿子与程处弼较好从而买房的大员们,那可是又羡慕又妒恨,心想着是不是回去之后,好好教育教育家里那些个只知道飞鹰走狗、狎妓出游的孽子。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这时,一声不甘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此刻来之不易不同与长安城中的宁静。
“辅机有事,适才朝会之际,文武百官皆在,尚不明言,而在此时,下朝之际,私下出游才禀奏于朕!”
长孙无忌这一声站出,可算让李二陛下出气了,李二这老货当下就把对刚才发生之事的不满,全对在了长孙无忌的身上,说出话来,硬板板的,很是恼火。
“陛下恕罪,此事非是为臣之过,而是因为微臣也才刚刚知晓!”
长孙无忌也知道李二陛下这一顿邪火,并不是因为自己真冲撞了陛下,而是因为自己这话说的不是时候,但事实上,自己这话说得恰逢其时!
“微臣要状告国番监祭酒程处弼,假公济私,侵吞国土,中饱私囊,以全己财!”
“噢,不知辅机,为何要状告程爱卿呀?”
当李二陛下真正听完长孙无忌的说词时,那脸上可就是惊喜了,可就是真乐了!
他刚为自己只能对程处弼偃旗息鼓的时候,长孙无忌便送来了神助攻,这可是天赐良机!
“陛下,这别院之区,若是微臣所料无差,则应该是归国番监所有。”
看得李二陛下眼里的期待,长孙无忌这心里更是大定,气势更足,声高气嚣,慷慨陈词。
“虽然划归于国番监,但此地依是国家之土,岂可私相授受,程祭酒之所为,岂非以公财而徇私情!”
若不是要顾及影响,李二陛下当下就想为长孙无忌这番说词,拍手称快了!
如果程处弼真有以公财而徇私情之嫌,那之前程处弼卖出去的一切别院,那都可以以此类推,而不作数了!
再说,从眼前的情况来看,程处弼还真有可能有以公徇私之嫌,毕竟同他买卖别院之人,可都是程处弼的交好之人。
“程爱卿,你以为呢?”
尽管此刻李二陛下心里是极度的舒畅,但表面上还是秉公地吭吭声音,向程处弼征询道。
经长孙无忌这一说,李二陛下这一问,房宰相、王珪这些人可就忧心了,担忧地看着程处弼。
这别院交易之内,不会真有什么以公徇私之事吧?
毕竟他们的子弟和程处弼关系过于要好,这东方自古以来的环境又是个人情社会,还真有可能存在这样的事情!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令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了!
“好啊,好一个以公财而徇私情,长孙大人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程处弼不仅没有因为长孙无忌的上奏而有丝毫地发愁为难,反而扬声大笑,高声大赞。
“既然如此,那就待陛下选定所居之别院之后,将别院之购置费,交于军械寺。”
“以免长孙大人多说闲话,留小婿一个以公财而徇私情、留陛下一个占公财也足私心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