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城西门大道上,大道两边各自庄严的站立着一排的唐军,十步一人,形如树列,站如树直。
由于汉阳城此前曾经历战事,而后虽然唐军是在乙支文德的投诚下进驻了汉阳城,但唐军毕竟是外来军队。
百姓本来就对军队带有天生的敬畏,对战争抱有强大的恐惧,更别说此刻管理城池军队的还是外来军队,就更不敢出门了。
再加上这些天气候转冷,天气变寒,城中风大,天气的恶劣变化,和此刻城中街道由军队驻守把持,气势严冷,此刻哪里还有人敢出门出现在街道上。
金庾信一路走过,大街上都空荡荡的,显得非常的萧条,似乎还沉浸在战争的阴云当中。
但在萧条的街道上,却依旧有热闹的景象,在主街和巷道的交汇处,不少的唐军将士却汇集在一起,紧密有序地排着队,将手伸到一个下边正在被火烧的锅子里去。
“去看看那些唐军在干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金庾信也没有怎么在意,但一路行来见得多了,就是再没有好奇心的人,也多少会感觉有些奇怪。
“真骨大人,他们把手放在油锅里啦!”
一名军骑散散漫漫而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惊惊慌慌的,并伴随着大声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可把周围的新罗军骑都给震傻了,周围的战友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像傻的是他才对。
“你再说一遍!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会把手放到油锅里!”
朴倡更是策马到这名军骑的身前,伸出粗壮的臂膀,单手拎起这名军骑的衣襟,瞪大铜铃大眼,恶狠狠地瞪眼道。
把手放到油锅里,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油锅!是可以把肉煮熟的油锅!
而唐军却一个个排着长队,主动将手放到油锅去煮、去炸!
到底是唐军疯了,还是他疯了,还是这名军骑疯了!
“是真的,六头品,真的,六头品大人,我没骗你,唐军......唐军真的把手放到了油锅里!”
那名军骑粗着因为被抓住衣襟而难以出气的嗓子,艰难地嘶喊道。
“朴倡!走,看看去!”
金庾信冷喝一声,示意朴倡放开那名军骑,平静着严正的双眸,驱动战马向最近的一个油锅设点走去。
“还真是一口油锅!好大的油锅!”
“你们看这油,这油都烧开了,油水滚滚,油烟四起了!”
“这唐军将士是疯了不成,这烧得滚烫的油锅,他也敢把手往里伸!”
当新罗的将士们靠近驻点时,立马就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到了!
眼前的锅下烧着熊熊的大火,锅里是满满的一锅油,油在锅中上下翻滚,并还有不少的油烟从锅里飘出,这显然是烧开的油,是可以炸肉的好油!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名唐军将士撸起袖子,将双手放到油锅里,让油水来炸!
更奇怪的是,那名唐军将士好像没事人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他的手在油水中也没有发出噼啪的炸声,他的手还可以在油水,自由地挥舞、自由地清洗。
还有更诡异的,当这名唐军将士将双手从油锅里伸出时,他的手是完好无损的,他的手上沾染着满手金黄的液体,他们可以确认那是油无疑!
“这怎么可能!这一块肉丢进去立马都可以炸得外酥里嫩的,为什么这个唐军一点事都没有!”
“那油可是在锅里翻滚啊,就算不是烧开的油,就算是烧开的水,也可以烫到人吧,为什么这个唐军没事!”
所有的新罗军骑都被此刻眼前的一切,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人还不可思议地去闭、去擦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一切依旧如此。
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又一名唐军将士在刺激着新罗军骑的心脏下将手伸入了油锅之中。
完完整整的放进去,完好无损的拿出来,只是手上沾了一手的油。
“去问问,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将手放到油锅!快去!快去!”
从眼前的奇迹中清醒的金庾信,猛的推了推身侧的翻译官,言语飞促而沉冷,声音好像没有经过喉咙而直接从口腔冲出一般爆发。
翻译官愣了愣眼,陡然惊醒,险些从马上摔下,一路小跑到唐军将士边上用着半生不熟的汉语交流。
“他们都说了什么,他们都说了什么!”
见这翻译官匆匆跑回,金庾信连声喝问道。
“真骨大人,他们说,他们说,经常在油锅里泡手,可以增强体魄,提高战力,更可以在冬季之中抵御寒冷!”
翻译官用一副自己已经痴傻的表情,将自己从唐朝将士那里得来的消息转述给金庾信。
“他们经常在油锅泡手,所以他们唐军将士个个都英猛无比,所以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
所有的新罗军骑都被翻译官这一番话给再次变傻了,变成智障了。
谁长这么大,除了听说油可以煮菜、炸肉,谁能知道什么油锅洗手可以增强战力,不怕寒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唐军在这么冷的天还穿着铁甲守城,亲眼所见,唐军在他们面前油锅洗手,他们也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可是,这一切,就这么清晰地发生在他们的眼前,映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不仅是他们,在对面的东门,百济的军骑也同样经受着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