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云峰上,孤峰兀立,峭壁生辉,满山苍翠,仰望那山,只见群山嵯峨黛绿,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相映,与缥缈的几缕白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
乾元山间,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俯视这径,但看山径蜿蜒曲折,若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龍,几缕暖风拂来,翠竹飘摇、碧草抬头,自然的生命奇妙,若隐若现。
“乾元山福地,日月宫宫天!孙思邈这老头还真知道享受,在这样的山水之间,建宫立观,可比蜗居在长安城的坊市之间舒坦多了!”
一名白衣轻飘、长发飞扬,面若冠玉、眸似朗星的男子伫立在青石地上,贪婪的纵览着山间的极美精致,带着完美无瑕的笑意,狂放恣肆的说道。
“等老子哪天厌倦了凡尘俗事,也择一处山水僻幽之地,神仙伴侣,携美同游,绿衣轻舞,红袖添香,与自然相宜,相看不厌,也足以了却平生!”
“弼郎说笑了呢,以弼郎冠绝大唐青年俊彦之才,父皇怎会轻易割舍弼郎,放任弼郎纵情山水!”
男子身旁一位聘聘婷婷、飘忽若仙的少女睁亮着明媚的双眸,轻灵巧笑的婉语。
“不过,丽质也很长时间没有出宫见识这般钟灵毓秀的景致了!”
男子自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程处弼,少女自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长乐公主李丽质。
“丽质,你知道对面是寺庙还是道观吗,怎么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不像此间荒荒凉凉的,除了少数来往面色蜡黄、前来求医的行人,几乎很少有香客!”
程处弼眺望八方,玉髓般的手指指了指对面山头上的一座殿宇,山麓之上,人行匆匆,摩肩擦踵。
“那是会昌寺,会昌寺主持兰若大师深谙佛法,德高望重,母后还曾经在丽质年幼体弱之时,为了给丽质祈福,而去烧香拜佛呢!”
李丽质顺着程处弼的指向,极目望去,娇红的玉容上夹带着温暖的柔情,莺声翠语的说道。
会昌寺,那不是秃驴辩机所在寺庙吗?
程处弼闻声,英俊的面庞上,剑眉一皱,循声问道。
“皇后娘娘还曾经为你去过会昌寺?”
辩机不过一小卒子而已,他更在意长孙皇后与寺庙之间的关系,要是长孙皇后涉及其中,他就不好动手了。
“是啊,不过后来父皇怕母后太过于劳累,特意在宫中为母后修建了一座佛光寺,母后就不再出宫了。”
李丽质眨巴着纯净的眸子仰视着程处弼,自然地应声说道。
“不过,恐怕皇后娘娘赐给会昌寺的香油钱很多吧?”
程处弼眼珠流转,勾起一抹戚嘘的笑容,略带嘲意的说道。
“这丽质到是不知,只记得身体调理好之后,父皇下旨将会昌寺重新休整了一番......”
李丽质黛眉微蹙,轻咳几声,曲身拂袖,遮掩檀口,细语微微。
“还是到车上去吧,你体质虚弱,这山间大风疾寒,可别冻坏了!”
程处弼凝望着若西子捧心一般,娇弱得惹人怜爱的李丽质,赶紧为她挡住风头,轻扶着她的玉腕,搭上车驾。
因为是青石铺地,路况良好,两刻钟之间,便到达了位于山岚深浓、山顶之上的日月宫。
“这就是日月宫?!”
程处弼望着简陋而且都没有门守的观门,大失所望,本来看到一路的青石铺地,还以为道观一定会非常的气魄恢宏,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平凡无奇。
整个观门除了李二陛下赐字的楠木门匾,估计就没有其他可观的地方了,观门和围墙并不是由雄浑厚重的秦砖构筑,而是就地取材,用山间的柏木建造。
“是不是吓了一跳,丽质以前来的时候,也很是吃惊呢!”
加披了一件貂裘的李丽质望着一边失望连连的程处弼,可爱地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呓声的说道。
“父皇把道教立为国教,以日月宫为观首,本来还想把日月宫好好修缮一番的,但是被袁真人和孙真人言正词严地拒绝了!”
“两位真人追求自然简洁、清淡无为,认为这些钱用来修缮宫观,不过是浪费财帛,于道无益。”
“方是时,蝗灾横行,患灾州县,不计其数,两位道长便劝诫父皇将用于修缮宫观的钱,用于赈灾之用。”
程处弼不禁追问道:“那我们之前经过的青石之地呢?”
李丽质耐心地解释道:“青石铺地,是孙真人唯一对于父皇的要求。孙真人医者仁心,为了不让寻医问药之人不因为下雨天,山路泥泞,而感到麻烦,方便行人行走,请求父皇修建的。”
“孙思邈也不枉我特意将《青囊书》写下转赠于他!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程处弼闻声,扬起一个舒心的笑意,拉着李丽质珠玲玉润的柔荑,走入了宫内。
整个道观保持着秦汉建筑的主题风格,只有主观为檀木、秦砖、汉瓦所建,其他的房间、殿室都是以柏木和茅草所构。
其间古木参天,茂林森森,修竹郁郁,芳草青青,给人一种“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古色古香又恬淡自然的畅快之感。
道观里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前庭的四周都摆满了干燥的草药,一排排的火炉上放置着不少的砂锅。
几个道童揉了揉被烟熏得发红落泪的眼睛,使劲地往炉下添柴吹气。
孙思邈坐在前庭左侧方的胡椅上,一坐搭着几案,一手提着毛笔,聚精会神地书写着药方,在几案前,至少有四五十位患者,排成长龍。
“无量寿福,这位公子,若是来寻医请往这边走,若是来敬香,还请打道回府,道在人心,自然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