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汋城内,火光冲天,遍地哀嚎。
迅猛的陌刀骑,在街头巷尾,横冲直撞,所向无前,高句丽的守军在居高临下横贯全身之力的陌刀下难得挡下一刀。
如果一刀没死,那就再添上一刀,就算再没死,也会在骑阵狂奔的铮铮铁蹄之下,碾成肉泥。
面对强横的左卫铁骑,高句丽的守军节节败退,只能在恐慌之中,战战地往后退守。
“将军,再往前逼进,就是泊汋城的城主府了!”
程处弼边上的裴行俭,一刀斩杀一个高句丽军士后,喘息之间,指着前方一座豪华的住宅向程处弼兴奋的叫道。
“各位勇士,各位勇士,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就在程处弼准备再高举画戟鼓舞一番士气,率军更进冲锋的时候,前面的军阵里,突然用高句丽语传出一阵急促的大喊。
“谁叫的投降,哪里叫的投降?”
“谁?是谁?”
高句丽那些退守的军士们,一个个都慌乱了,不知所措地四下顾望,查找声音的来源。
投降?
而程处弼也被这一声给诧异住了,俊美的嘴角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抬起左手止住了左卫将士们的进攻。
“温城主,是温城主!”
“温城主!”
“温城主!”
很快的,这些高句丽的守军们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并且在人群中引发了一阵骚动。
然后,高句丽的守军慢慢在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把盔甲都快要撑破的中年将领在一众军士的拥护下出来了。
“是他......”
看到城主到来之后,程处弼的嘴角扬起一抹嘲意。
什么城主,程处弼不认识,但城主旁边的那个将领他认识,刚才那个将领拉过自己手上的一个士兵挡住了自己的一戟,其后又用士兵作为垫背,挡住了自己的弓箭。
看到程处弼的时候,那个将领也是一阵发寒,垂着脑袋不敢看程处弼半分。
对面这个将领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箭射死了自己抛出去垫背的士兵之后,那一箭还可以穿透,射下自己的头盔,如果不是往城主府跑,转了个弯,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温沙,先在身旁那名将领的附耳密语下,望向程处弼,待看到程处弼的容貌时又是一惊。
唐军这位主将实在是太年轻了,比泉盖苏文还要年轻。
但他就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多看。
这名唐将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那充斥着全身的暴戾之气、铁血之气,比他这个沙场老将还要来得浓烈,简直让人太过胆寒!
“啾啾......”
铁马伴随着金戈之声,段瓒、李震的人马,也从城中的东、南两方向合围过来,三面环围了这支部队,团团围住了城主府。
“泊汋城的各位将士们,我是你们的城主温沙,现在我命令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
温沙见状,一抹额前的冷汗,赶忙向程处弼施上一礼,转身面对着高句丽的军士们呼喊道。
程处弼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胖将,这泊汋城的城主到是蛮识时务的,知道主动投降!
其实,他不怎么希望他们投降,投降了,他就不好处理这支部队了。
他也希望能保全自己的名声,不至于让自己落下一个坑杀降军的臭名。
要是他们不投降冲出城去,他就可以把他们都围杀,就是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有幸从城内逃脱,也逃不脱城外的追击。
他在城外还留了五千的骑兵,让李伯瑶和房俊他们统领,目的就是清剿那些逃出城的守军。
在温沙的命令下,虽然高句丽僵持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有人第一个放下了武器,慢慢地两个、三个,最后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武器。
从三面环围而来的左卫骑兵们,也一个个翻身下马,手持着陌刀收缴这些武器,将这些投降的军士们架住。
温沙示意那些高句丽军士们稍安勿躁,也笑呵呵地解下了自己的佩剑,转交到了程梁的手中。
“这位将军,这是我们泊汋城的户籍还有城主印信请将军大人收下!”
然后,温沙转身向身后的亲卫接过一具木盘,双手将木盘置于头顶,恭敬地呈到程处弼的面前。
程栋走上前去,接过温沙手中的木盘,转呈到程处弼的面前。
“正则!”
程处弼向着身侧的刘仁轨一努嘴,刘仁轨便知意地从木盘中拿起盘中的文本看察。
审查一些过后,刘仁轨向程处弼点头。
“让他们都跪下!”
程处弼俯看着那些眼中还有着不屈意志的高句丽军士,冷然的喝道。
“我们将军说了,让你们都跪下!”
程处弼不以高句丽语说,刘仁轨就只能充当程处弼的翻译了,向着温沙说道。
“跪下?好,好,好,跪下,都跪下!”
温沙先是一愣,但见程处弼面色上的不善,立马就应承了下来,连连转身将双手下压,让身后那些军士们都跪下。
“跪,为什么要跪,我们都放下武器了,为什么还要下跪!”
“对呀,不能跪,不跪!”
“我高句丽只有战死的勇士,绝没有屈膝的勇士!”
程处弼的这一道命令,若落在干草上的星火,在人群之中燎烧,点燃了不少高句丽军士再战的斗志。
但那些叫嚣的军士的声音刚落,那在夜色下,依然泛着灿烂寒光的陌刀,便立马架在他们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