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李二这老货也是能讲故事的,这青梅煮酒的原型史实故事,虽说没有罗贯中写得生动有趣,精彩刺激,但也算得上另辟蹊径,给自己还原了一个别样的青梅煮酒。
听得李二陛下这番同样引经据典的言论,程处弼对这段三国史更多了一层感悟。
虽然没有征服成功、但心怀征服刘备雄心勃勃的枭雄曹操,聪慧敏锐、思密周全尽人臣之节的郭嘉,临机急智、善于潜藏自身同样枭雄刘备,都在李二陛下的描述之下,栩栩如生。
“可惜,朕不是曹孟德,贤婿也不是郭奉孝,他高建武也没那个好命来做刘玄德!”
感怀长引之后,李二陛下思回当下,转叹为感,心气大震,晒然发笑,言语尽显盖世豪迈。
“待任城王回军之后,朕就准备班师回朝,正好将他高建武一并带回长安城!”
“可是,陛下,那那些为征伐高句丽而英勇殉国的近十万将士,就这般白死了!”
但薛万彻却没有因为这一软禁之策而罢休,昂然地站了出来,愤然地向李二陛下进言。
怪不得李靖说薛万彻有勇无谋,这家伙还真是脑袋起泡,本公子说了这么多,嘴巴都说干了,这家伙竟然还想着杀高建武!
看到来人是薛万彻,程处弼无视地半眯着眼,看着白痴般的摇了摇头。
“斯人已矣,万彻何故死扣不放!”
李二陛下仰天长叹一息,感伤忧思,沉着低沉浑厚的嗓音,哀伤已矣的咬牙道来。
“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尸骸,自可遣各军收回,运回长安城安葬在忠魂园内,永受世人香火供奉!”
“而他们的抚恤,自有兵部和户部联合发放到他们的家人手中!”
“而高建武,依朕看,亦可像之前战败东突厥、降伏薛延陀一般,献俘于太庙,让高建武在太庙,向世人告罪!”
他是一个帝王,凡是以利益至上的帝王,他要均衡的利益太多了,而不能只为一时之痛快而砍了高建武!
“好了,好了,如今心结已了,这讨论一上午了,你们也饿了,朕也乏了,退朝吧!”
但见薛万彻还欠身在庭中,李二陛下也懒得再和他逼逼了,返身踏回了玉阶上,背对着群臣恍恍地摇了摇头。
“陛下圣明!”
得李二陛下散漫的态度,无论文臣武将是甘心的还是不甘心的,是认为软禁可行,还是认为不可行的,都只能欠身行礼,向李二陛下作揖,缓缓退出两仪殿。
“李全!李全,传令御膳房,给朕准备......”
估摸着群臣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李二陛下这才返身回头,准备将殿外的李全召回来,却看见还站在庭中的程处弼,嘴角一撇,胡须一吹,又下台来撵人。
“你小子怎么还不走,还等着和朕一同用膳呀,这可不是在长安城,朕的伙食也没那么好!”
尼玛,这老货什么人嘛,本公子是那种没地儿吃饭的人吗,这年头多少人想请本公子吃饭还没机会呢!
再说了,本公子吃你一顿饭怎么了,能吃穷你,你他娘的吃了本公子多少回扣,老扣!
“陛下,微臣还有要事启奏。”
看着李二陛下那一副吝啬的小人嘴脸,程处弼恨不得冲上前去好好扇他两巴掌,欠着身猛瞪着倒映着李二陛下身影的地板。
“你小子有事,前边当着文武要员们的面怎么不说,现在人都走了才说,是什么事呀?”
李二陛下晃晃悠悠地走下台来,埋怨地瞥了程处弼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岳父大人,小婿可有机密大事要奏,可不能当着众臣们的面报来。”
程处弼将准备好的奏疏从袖中掏出,呈到李二陛下面前,肃然的说道。
“岳父大人且看,这是任城王向岳父大人,通过锦衣卫渠道恭询地如何安排乙支文德降军,如何安排新罗、百济两支人马的紧急奏疏!”
“承范的紧急奏疏!”
李二陛下一听了紧张了起来,连忙夺过程处弼手上的奏疏纵览开来,一边看一边往两仪殿的御书房走去。
越看奏疏上的内容,李二陛下的眼眸越是睁大、越是精神,而眉宇却是越看越紧密,越看越紧锁。
看完之后,李二陛下长息口气,坐到书房内的榻上,将奏疏拍在几案上,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程处弼。
“多谢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还真是心疼小婿,知道小婿口渴了。”
程处弼恭敬的双手接过李二陛下手中的茶水,可言辞之间却显得非常的轻松、惬意,甚至还有几分俏皮。
“少给朕装傻卖乖!坐!说吧,你小子对此有何应对之策?”
李二陛下可不领程处弼的情,喝着茶水,板着脸,还点破了程处弼的心思。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不当着群臣的面启奏,就是为了向朕单独阐述你的意见?”
“岳父大人明察!”
喝着茶水润了润喉的程处弼,笑嘻嘻地坐到李二陛下对面的榻上,有些清香甘甜的茗茶喝、有些舒服柔软的御榻坐,自然保暖,还要再思点小追求。
“岳父大人,您就不能先安排好酒食,咱们翁婿俩边吃边聊?”
“你小子......”
被程处弼这自然的一笑、纯真的追求,李二陛下再也装不下去硬板着脸了,原形毕露了,哭笑不得地指了指程处弼,但却毫不犹豫、清笑爽快地向外边的李全唤道。
“李全,让御膳房多做几个菜,朕今天要和贤婿好好喝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