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贤侄早有打算,到是老夫多心了。那我们继续往下谈,不知贤侄计划于何时对这些灾民进行安排?”
武士彟惊奇地对视着程处弼几眼,实在是看不清摸不透程处弼的心思之后,方才转移了话题。
都打开天窗敞明着说话了,程处弼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可这事程处弼就是给拒绝了。
自己给刘仁轨的条件非常的优厚,从四品下的折冲都尉,从五品下的荆州治中,一文一武。
更重要的是担任治中之后,刘仁轨就获得了从武入文的资格,今后他的仕途会更为的敞亮。
而且,刘仁轨的职务是去年大军征伐北疆凯旋回来论功行赏封的,现在又是和平时期,至少这一年半载的大唐是没战可打了。
就是程处弼再手眼通天,要升任刘仁轨的官职怎样都要两三年的时间。
自己提出来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可程处弼竟然就拒绝了,面前这位年轻人实在是过于老成持重了,其心思深长就是他也琢磨不透了。
“在下随时便可,一切都看都督之时间规划。”
程处弼不疾不徐,平淡地敞开双手。
“贤侄说笑了,老夫一世外闲人,如何没有时间,就怕是清闲时间太多,耽误了大好时光!”
武士彟扬了扬手,扬声朗笑,继而皱眉一思,以商量的口吻于程处弼问道。
“依老夫所见,五天之后的三月十五便是黄道吉日,不若于后日如何?”
“固所愿也!”
程处弼欣然赞同,武士彟越早上任越好,越好上任他就越轻松,五天的时间,也足够他为武士彟的上任铺垫好一切了。
“那就便请贤侄于这两日之间,将荆州两府、下辖县属的官员,还有这荆州内的乡绅显贵、黎民桑梓,以及赈灾所需要的房契、地契、铜钱、粮食等一应器物全部安排妥当了。”
武士彟沉吟了片刻,将书帛归还给程处弼,补充说道。
“都督大可放心,在下一定会给都督安排完满,给都督一个圆满盛大的欢迎典礼!”
程处弼的笑容徐徐绽放,舒畅自然。
武士彟的小九九他当然明白,就是想着让荆州的达官贵人、全城百姓都来见证他的复出,让自己的复出变得隆重、极有面子。
好面子、好热闹是华夏的传统,场面大官员的权威就显得更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尽管有些麻烦,但时间很充裕,一切都安排得过来,既然自己已经做了好人,那就再送他武士彟一程,风风光光地帮他复出锦上添花也是好事。
等等,要让全城皆知、全州皆知......
忽然之间,程处弼的大脑中闪过一道可怕的念想,他好像有些理会那些荆州世族献给自己钱粮的用意了......
但他还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如自己所料,还需要锦衣卫去进一步的考证、核实。
想到此间,程处弼立马动容起来,笑容之中多了几分严肃,当下便起身向武士彟请辞:
“那在下这便回去安排规划,告辞!”
“贤侄,这天色已晚,不若贤侄与老夫共进晚餐,小酌几杯,让老夫聊表寸心,再走不迟!”
武士彟瞧了瞧天边的光色,也跟着站起身来,好言挽留。
“这事情没做完,在下这心里就浑身不舒坦,哪里喝得下这庆功酒,待都督履新复任,再请在下多喝几杯,也是不迟!”
程处弼笑着推辞了,他现在有些忧心了,若真如他作想,这荆州又需要多出几分筹谋了。
“如此,老夫也不久留贤侄了,那可就全仰仗贤侄了!”
程处弼的坚持,武士彟也不便再作邀请,拱手作请。
这几个月下来,他对程处弼的性格也有些了解,当是就是,说一无二,很是利索。
“分内之事,全属应该,告辞,留步!”
程处弼再一拱手回礼,返身匆匆而去。
“爹爹,从四品下的折冲都尉加从五品下的荆州治中,也不能让他满意,这程处弼未免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了吧!”
程处弼走后,武照从屏风后袅娜走出,不满地说道。
爹爹这么丰厚的回报,程处弼竟然还拒绝了,真是不识抬举。
“不,这不是他程处弼贪心,这荆州一州之军政大权,说放就放,别说这从四品、从五品的官职,这一州之封疆大吏,他程处弼又何尝放在眼里!”
武士彟双眼带着深重的思绪,不置认同,反驳道。
“虽然爹爹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盘算和布局,只是我们不得而知而已。”
他提出之时,程处弼并没有任何的不快,而后自己提出复出的时间,程处弼也是一口答应没有任何的犹豫。
显然并不是自己提出的条件没让程处弼满意,而是程处弼对刘仁轨有自己的安排。
武士彟一言,武照再一想,自己也是自嘲一笑,到是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他程处弼这么爽快的答应爹爹的复出,又何曾把整个荆州放在眼里。
随即武照便释然一笑,古灵精怪地努了努嘴:“既是如此,女儿便贺喜爹爹重新出山,执掌荆州大政!”
“你呀你......”
武士彟笑而发趣,点了点武照的额头,对于这个继承他政治衣钵的女儿,他实在是疼爱得不行,转而拉着她的手,温馨地走出门去。
“走吧,去吃晚餐吧,今日爹爹心情正好,陪爹爹好好喝喝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