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
回望着朱雀门城阙,程处弼深眉紧锁,唉声连连。
“公子,怎么了?”
看着程处弼愁苦感伤的样子,程梁、程栋连忙迎了上来,相询。
就是在马车中的金德曼、金胜曼两姐妹,也探出螓首来,关切而疑惑地探视着程处弼。
“没有什么,回府吧。”
程处弼报以笑颜冲金德曼、金胜曼以安稳,命程梁、程栋上马,率领亲卫回府。
李二的话是没有错的。
自己当时既然能够为了大局,为了收复汉家四郡的大计,将金德曼、金胜曼两姐妹居住在自己的府上。
那么现在自己也要能为了新罗故地的安宁为了大局,将她们两姐妹带入自己的府上。
而他们两姐妹居住在自己府上,虽然按照新罗的风俗,而且是在战时没有什么,可是在大唐却不同。
虽然大唐的风尚确实开放,女性的社会地位和朝堂权利确实比任何一个朝代都要高,寡妇也可以随意改嫁。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大唐的女性就不崇尚贞洁和清誉。
自己确实没有对金德曼、金胜曼做过什么男女之事,她们也是完璧之身,可人家终究是和自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在大唐尚未出嫁的女子,肯定是不能和其他异性男子居住在一起的,就是没发生什么也是不能。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来,不仅女子自己的清誉,就是家门名声也会毁于一旦。
而程处弼身为堂堂男子汉,总不能让金德曼、金胜曼两个弱女子,受到大唐世族的唾弃吧。
再说,这两人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自己。
虽然新罗被灭的仇恨,被转嫁到了百济以及金龍树、朴毗昙这些新罗权臣的身上了。
但若不是自己部署计划复汉荣光,收复汉家四郡,她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于公于私,自己都有责任照顾好这两个女子。
按照李二的意思,自己先将这两人收入自己的府上,等适当的时间再补办一场婚礼。
由李二这老货亲自来主婚,来个先上车后补票的戏码,证明自己和她们是合法同居,只是因为战事和父母双亲不在身边,而不能全以礼数。
现在想想,要想照顾好她们,自己也只能这么办了。
可是,自己要怎么对李丽质和武曌她们开口......
唉,只能希望李二那老货的书信有用了......
“让开!让开!快让开!别挡道,快让开!”
“哒哒、哒哒......”
前方的路段传来了着急促的马蹄声和欢畅的惊呼声,并随着激进的马蹄,声音越来越近。
随着传来的,还有街上行人的慌忙,以及街道两侧、茶棚、摊架上的散乱物资的喧嚣。
“公子小心!”
程梁、程栋向着程处弼,着急地大呼。
在为金德曼、金胜曼之事,神游犯愁的程处弼猛然回神定目,只见前方一匹黑马飞速地向自己冲过来。
而黑马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减速的想法,只是向着自己这边大呼“让开!快让开!别挡道!”这类的话语。
程处弼一瞧,见那马上少年,身得唇红齿白,衣着也是富丽,在长安城中不守法律,闹市驱驰,估摸着也是哪家飞鹰走狗的豪门子弟,浪荡公子。
嘴角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摇了摇头,准备策马转动巷道。
可回身一顾,身后因为车驾宽敞,而不能转入狭窄巷道中的马车,再看看那依旧横冲直撞,恣无忌惮冲过来的黑马。
程处弼剑眉一蹙,改变主意了。
冒是当一回遵纪守法、见义勇为的好公民,帮助长安令约束一下,这些游手好闲、违法乱纪的公子哥们,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时起,那时快。
程处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阴鸷,左手反手一拍挂在马背的方天画戟,画戟因为强大的冲击力顺势向大地冲去。
右手顺势一接,抡起画戟,凌空抡动一个优美的戟舞,横力一扬。
顿时,一股浑厚的力道凝聚在画戟的戟刃以及两边的月牙枝上,画戟破风横拍,戟身金黄的蟠龍隐有阵阵龍吟。
这一戟抡成一弯半月,厚重的戟刃,直接拍打在了那冲击而来的黑马的马腹上。
那一匹黑马,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就如同喝醉发疯的酒鬼似的,跌跌撞撞地向街道的另一侧横甩开来。
哗哗啦啦......
那黑马甩飞在对街茶馆遮风挡雨的篷布上,但篷布哪里承受得起如此沉重的力量,卡蹦撕裂了,又从篷布上滚落,只倒在茶馆的木架上。
将木架压得稀烂,成了一堆乱板碎木,扬起一阵哗哗啦啦的屑木声。
“好!好!打得好!”
“打得好呀!看这些家伙以后还敢临街驱驰!”
“这些临街驱驰的混帐,终于有人收拾他们了!”
程处弼这一戟,直拍得四周的行人纷纷叫好。
就是对面那个被打坏一些地方的茶馆的掌柜,也没有过来要打坏东西的赔偿,而是笑乐乐的看好戏。
看来,长安城中的世家子弟,还真有不少纨绔,成为了城中百姓生恶痛绝的存在。
程处弼淡淡翘起,右手凌空将画戟抛回左手,左手往下一按,利落地将画戟挂回原处。
“嘿儿嘿儿......”
黑马仰天长叹,发出悲壮的嘶鸣,四蹄在地上挣扎似乎想要从地上爬起,但腹若火烧般的阵阵刺痛,让它微微起身后又不得不颓然地压下。
“我的腿,我的腿!来人呐,快来人呐!救命啊......”
那之前在街道上飞扬跋扈横冲直撞的少年,此刻却发着软弱的呼喊,他的右腿被压在了马腹下。
以他柔弱的身板和力道,根本推不开压在身上的马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