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面色如同七月的夏日,突如其来的狂风过后,紧接着便是乌云蔽日,倾盆的大雨沸沸扬扬。
四名七品的侍卫,给一个没官没品的乐童做保镖,这样的事情若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谁都不会相信。
如果现在一个普通人说他曾经被四个中n海保镖保护过,谁都会以为这人,绝对是神经病。
但是,李二陛下完全不相信乐童有什么惊天才能,如果有,就不可能只是一个连九品官都混不到的乐童了,所以他选择了相信其间,另有隐情。
他发现不了乐童的“惊天才能”,但是他的儿子李承乾却慧眼识珠,没有让这颗宝珠蒙尘。
“这......”
榻下的程处弼、杨纂还有东宫的四个侍卫,欠着身子,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情怎么让人说出口,难道和人家说,你儿子是个男男,李二陛下还不发癫!
就像现在你和人家父母说,你儿子喜欢男男,你看人家父母不一巴掌抽过来,你才喜欢男男,你全家都喜欢男男!
“汝等安敢欺君!”
李二陛下的眼睛似乎在向外冒水,虎牙在嘴里来回撕拉,发出轻声的“咯咯”声响,眼眸里压抑着一股要吞噬人的焰火。
“臣等(草民)不敢!”
一个个涨红着脸,连连拱手,把身子垂得老低,封建王朝,谁他娘的敢欺君,有几个脑袋给李二陛下砍,但是谁都不敢出声。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勇者没错,但也可能成为第一个被蟹钳夹住嘴巴的傻逼。
“到底是太子犯了何事,是不是太子要强夺此物?”
众人的如此神色,更加坚定了李二陛下的心中所想,更认定了此事和李承乾有关,他甚至都有些怀疑,乐童是李承乾所杀,不然几个东宫的侍卫如何能牵连其中。
“并非太子殿下!”
众人抬头着急地回了一句,然后又一个个默无声息地垂首低身。
“那汝等欲言又止,又是为何!莫非是太子亲手杀了此乐童,然后让汝等来处理此事!”
李二陛下的嘴角扬起淡淡却带着丝丝冰冷的笑意,圆睁的龍睛发出洞明的光辉,似乎能看透凡尘世间的一切一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杨纂。
“杨纂,你来说!”
连“爱卿”都没有叫,连名带姓的点人,此时此刻,李二陛下摆出来的声势,的确非常吓人!
“这......”
垂着头,死死地盯着安仁殿地板,好像地板不是青砖而是金砖一般,恨不得扣出来一块带回家的杨纂,闻声抬起皱巴巴的老脸,苦丧着如丧考妣的哀容,向着身旁的程处弼发出紧急的求救信号。
肉嘟嘟的小胖子李泰的一脚,他都承受不起,更别说马上皇帝、盛怒之下的李二陛下的一脚了,那还不得个伤筋动骨一百天。
程处弼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缓慢抬起身来,向着李二陛下说道。
“陛下,还是草民来说吧!”
杨纂是被自己拖下水的,东宫的几个侍卫承受不住出卖李承乾的怒火,自己也答应保全这几个人,只能由自己来出头。
但是,程处弼不仅不傻,反而很聪明,缓缓向后退了一丈多远,才轻声呼喊道。
“还请陛下摈退左右!”
一边防备着被老丈人的黑脚,一边心想着保全老丈人的颜面,程处弼这样的华夏好女婿也没谁了。
“摈退左右?”
李二陛下眼皮一跳,锐利战剑一般的眉头,皱成了戏子手中的舞剑,软绵绵的,向着李全威严却无力地摆了摆手,难道真的是乾儿杀的人,还是说其中有更严重的隐情?
“李全,你将他们都带下去!”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不由得担忧起长孙皇后,趁着众人视角的盲区,伸出厚大的一只手掌,暖暖地握住长孙皇后小巧精致的柔荑,给她以恬淡的温暖。
感受到李二陛下传输过来的暖意,长孙皇后紧蹙的黛眉也舒展开来,凛然生威的凤眸也变得灵活转动起来,冲着李二陛下如兰般淡雅一笑,略显柔美却又不失繁丽雍容。
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的伉俪深情,即便是在冰冷客观的史册里,也依然能感受到这一段如胶似漆、相濡以沫的神情厚爱。
长孙皇后仙逝之后,皇后之位,一直悬空,直到李二陛下崩殂,整整十三年,这在华夏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翻开史书,身为皇后,许多人都是母以子贵,但是长孙皇后的子女,都是子以母荣。
“太宗甚爱之”的太子李承乾。
“宠冠诸王”的魏王(现在还是越王)李泰。
“并所钟爱”,嫁妆逾制,打破皇子、妃嫔、公主墓葬只设一道石门的制度,特设三道石门的长乐公主李丽质。
破例黄昏行吉礼的婚制而改由白天行吉礼的城阳公主。
初封衡山公主,打破了名山大川不得作为封号规定的新城公主。
李二陛下亲自抚养长大,并以龍兴之地太原为封号的晋王李治和晋阳公主李明达。
李二陛下对长孙皇后儿女的宠爱,太过于史了,和他们比起来,其他亲王、公主都是充流量送的,完全不可同言而语。
“贤侄,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等李全领着一众侍女、太监,全部退下,关上殿门,李二陛下才缓缓向着程处弼说道,也许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虽然李二陛下的面色依旧冷清,但是望向程处弼的龍睛,并没有冰冷的眸光。
安仁殿里,静悄悄地,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无论是因为关系李承乾而紧张的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还是提心吊胆的杨纂和东宫的侍卫们,每个人都竖起耳朵等待着程处弼的回话。
程处弼估摸着已经和李二陛下保持到了安全距离,才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轻声的说道。
“陛下,此人乃是太子殿下的娈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