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北门。
旌旗猎猎,迎风招展。铁甲严严,光泽灿烂。
左卫的将士每人的脸上都精神满满,洋溢着欢喜的笑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除了左卫的将士们,还有自发赶来城北送别的百姓们,他们的脸上也同样绽放着喜悦的笑容,高呼着程处弼万岁。
“程安抚使万岁!”
“程安抚使万岁!”
“程安抚使万岁!”
“万岁”一词,自汉高祖刘邦临朝时,“殿上群臣皆呼万岁”,便成为了皇帝的称祝词,但还并不是皇帝的专用词。
从汉到唐,对人臣称“万岁”的事例,也是不绝于书,不胜枚举。
到了宋朝,北宋大将曹利用的从子曹讷,一次喝醉了酒,“令人吁万岁”,被人告发,杖责而死。
“万岁”之称,除了皇帝,方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指染。
荆州自从长孙师上任代表荆州世族与外来势力武士彟相抗争开始,便进入了一段鹤唳风声的黑暗时期,洪灾爆发之后,愈演愈烈。
是程处弼安抚荆州,以猛龍过江的强势之姿,打击荆州世族、惩处贪污腐败、整顿官吏秩序、调和粮食价格,慰问百姓、安置灾民,重新还百姓一个安宁祥和的荆州。
他很好的满足了平民百姓的希冀与需求,圆满了他们的“清官梦”。
“将军,百姓们对您很是拥戴!”
刘仁轨牵着马,追随在程处弼身上,看着热情的百姓们,感叹道。
“不是他们对我很拥戴,而是他们太淳朴!”
程处弼向着百姓们笑着招手回应,转而摇头怅然,语重心长的向着刘仁轨倾诉道。
“我们的百姓是世界上最为淳朴的百姓,他们对生活的要求最为简单,只需要能够生活得下去就成。”
“他们对官员的要求也很低,只要多多少少能够办点实事就成。”
“只是有些人,做得太过火,连生存的权利也要对他们进行剥夺......”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鹰。只要能够守得住一亩三分地,只要能半饥半饱的生活,百姓们就会在忠诚、自强、仁德、贵和等传统美德下,默默承受着压迫。
但哪朝哪代的农民起义,不是因为朝廷与世族对百姓剥削得实在太过,百姓难以生存才忍无可忍起兵造反......
“将军......”
刘仁轨若有所悟,长长叹息一声,面视着已走上前背对着他的程处弼,恭敬一礼。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得相见,下官代表荆州所属上上下下所有官员、百姓,恭祝诸位一路顺风,早到长安!”
武士彟持着一樽送别酒,向房玄龄敬词,再与一众官员一一敬意。
“这段时日,多有叨扰,感谢武都督的热心接待,山长水远,日后再见!”
房玄龄与武士彟对上酒樽,以袖遮面,将酒饮下,把酒樽放归于一边的木盘上,拱手告辞。
“请!”
武士彟右手作请,将房玄龄送至车驾前。
“多谢!”
房玄龄再一拱手作谢,登上马车,车驾转面向北,随行而来的官员们,也紧随其后,一一登上车马。
“程安抚使,稍等片刻!”
程处弼也接过程梁手中的缰绳,准备跨上马去,却被身后一个温婉的女声叫住了。
“武照小姐!”
“程安抚使,这是奴家缝制的,请安抚使莫嫌奴家手脚不勤,还请收下!”
武照将一物猛塞在程处弼的手上,羞红着俏丽的面容垂眸于裙摆,蚊声细语的说道。
“香囊......”
程处弼抬起手中之物一看,是一个香囊。
香囊的正面上绣绿荷托红莲,下织五采斑斓的锦鲤,其间水纹荡漾,水纹之下是一串五色串珠缨络。
背面则是以荷叶为边,环圆围绕,圆环的中间绣着一个字,日月当空——“曌”。
香囊针线细密精巧,缝制之物活灵活现,一看便是精心之制。
“哪里的话,香囊细针密缕,好似无缝天衣,武照小姐德言容功,四者兼备,多谢武照小姐一番美意了!”
程处弼心头一暖,将香囊收下,笑容清浅淡雅。
“若是武小姐改日,到来长安,在下一定扫榻相迎,尽好地主之谊!”
“程安抚使可要说到做到,说不得程安抚使先行片刻,武照随后就到!”
也许是程处弼愉快地收下了自己的礼物,武照也没有之前那般的紧张,但脸上的彤红依旧,红润中透着淡淡的甜蜜。
“对了,我改名字了,就是这个字,曌!武曌!”
曌与照,同音,但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啊......日月当空,巾帼亦英雄,女子如龍!”
武曌改名的事情,把程处弼突然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皇改名竟然受到了自己的影响。
因为自己在饯别宴上,吟唱的一首词。
“武曌,很好!那成,在下便在长安城恭候武曌小姐了!”
程处弼很快地呵呵笑了几声,将尴尬遮掩过去,向武照拱手作别。
“时候不早了,我需领衔部队出发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长安城见!”
“长安城见!”
注目着程处弼俊美的面颊,武照尽可能地绽放自己最为甜美的笑容。
“左卫将士听令!”
程处弼接过缰绳,左脚一步登上马镫,右脚几乎同时抬起,跨过马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帅气,接过方天画戟高声喝道。
“在!”
三千将士之声,震动山河。
“护卫车驾,整军出发!”
程处弼高举画戟,驱马向前,一路行至车驾的最前沿。
“喏!”
左卫将士也一一翻身上马,整齐列队,护卫着车驾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