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我皱眉凶了一句。
魏何晏光是说这么一句,脖子上那刚包扎好的布便又渗出来一点血迹。
这还不算,他身上除了筋脉尽断,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剑伤刀口,因为他这么一出声,便又出了血,身上的伤口我本就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已经凝住的黑血加上新渗出来的,交杂在一起,看上去狰狞恐怖。
魏何晏却并没有被我这句话吓得乖起来,而是咧开嘴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口,明明都痛的整张脸都挤在了一块儿,却还在开怀的笑着。
真是奇怪的男人。
反正痛的也不是我,我索性不去管他,一边给他处理伤口,大半天过去,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魏何晏也睡死过去,呼吸重了许多,看上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我坐在他旁边,下巴抵在膝盖上,双手抱膝,有些出神。
魏何晏和鹿鸣都还活着,他们知道彼此还活着么?之前在刑场,两个人是约好了假死的么?罗带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呢?为什么鹿鸣会是皇后的左右手,而魏何晏却在这遥远的织罗国?
还伤的这般严重。
魏何晏的出现让我产生了犹疑,魏何晏一直是在为罗带奔波,他出现在这儿,是不是说明,罗带对织罗国也是有所涉猎、有所企图的?
如果我贸然行事,会不会阻碍到他的计划?可之前罗带想办法传信,没有半点提及,甚至是支持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魏何晏的出现,其实是在为我铺路?
日落月升,我尚未得知答案,魏何晏却好转了许多,仿佛不是常人的身体构造。
“不要想那么多了。”魏何晏全身动弹不得,只能憋屈的躺着,用宽慰的眼神看着我,“倒是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盯着他,他用那种“只要你问我就会无所不言”的表情看着我,傻里傻气。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月色实在是太冷了,山里也冷,冷的我提不起半分兴致去兴师问罪,去一探究竟。
也许是我已经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沈玉减了罢。
我摇了摇头。
“没有兴趣。不过我倒是需要弄清楚你在织罗国干什么,若是有碍于我的计划,那么,即使罗带与你交往甚密,那我也不会留手的。会把你直接丢回乱葬岗。”
噜噜也兴奋的附和着嘶鸣了一声,噜噜是我给那匹骏马起的名字,方才一路跟过来了。
魏何晏苦笑道:“你还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当年的好阿减去哪儿了?”
“死了。”我不欲多费口舌,对如他这样的故人,我心中只有倦意,涌不起欢喜。
换言之,我再也不能接受失去任何一个人了,不如不要。
魏何晏罕见的沉默了,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他知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发生了什么。
“我是来找我娘的。”他的声音有些闷,“之前她离开了齐国,我以为她是回到那个人身边去帮他了,可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