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宫的话说的叫人挑不出毛病,而且她先言出她知道我的来意,再隐晦的表达了也许爱莫能助的意思,当真不简单。
我抿唇笑了笑,接过成尚宫递过来的茶,捏着盖子向上提起,在杯面上拂了拂。
茶和我缘分倒是不浅,这么些年来,我喝过许多茶,有诚心诚意的,有暗藏心思的,有艰涩难言的,不知这一杯味道如何。
抿了一口茶后,我才看向王尚宫,转了个弯子道:“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
这话既对,也不对。
明面上看,我是韶嫔,是深藏后宫的娇气女人,我的“职”应该是在后宫好好活着,应该是讨皇上欢心,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是破案。
谁叫我遇着了呢。
王尚宫眸子微缩,一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方才用“各司其职”来给我下马威的也正正是她们。
“韶嫔小主有何想知道的便问吧。我们必定知无不言。”一旁的成尚宫轻轻的拍了拍王尚宫的脑袋,在她一旁落座。
……
从尚宫局出来时,天色微暗,远处还剩最后一片火烧似的云,乍一看,像极了被打散的太阳。
“小主,你瞧,那一片天空像不像一个做的不好看的荷包蛋。”
放大来说,确实有点像的。那片火烧云就像是正中的蛋黄,只不过,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比喻。
浣青的思维倒是独特,凡人哪里会想到这个。
哪里会想到这个……
我忍不住屈了屈手指,心里头竟想到了一种可能,恨不得立刻去证实的可能。
“浣青!”我严肃的叫她,“去找一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
不……不行!
宫里泾渭分明,就这样大喇喇的让浣青去找嬷嬷,指不定还没找到就传到长寿宫的那位耳朵里去了!不可以这般冒失!
“去见陛下!让他派一个信得过的嬷嬷过来!来太平殿!”
我低声和浣青说完,又环顾四周,敛了心思,当即大声道:“方才在尚宫局什么有用的都不知道!你竟还能想到荷包蛋!没用的东西!你去和陛下说,这个案子本小主破不了!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本小主就饶你一命,如若不能,便当是为你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浣青会意,脸色立马一白,甚至不向我行礼,便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之所以设计这么一出戏,是因为此前罗遇的表现,就像是有人在暗地里观察我,随时都会向他幕后的主子禀报。
在找出证据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稍稍平复了一下之后,我向尚宫局要了一盏灯,又朝着太平殿去了。
在尚宫局时,两位尚宫已经说的很明白,每次人事进行变动,都是长寿宫的那位提出要求的――虽然也有可能是长寿宫的下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过我更相信,是那位看上去平易近人的,年纪不大的太后搞的鬼。
傍晚的太平殿更加阴森,一排排尸体陈列着,用白布掩着,不知下面是一具怎样残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