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正好。
前方的城池正在查着来往的百姓,我摸着怀里的通行令,心才踏实了几分。
终于轮到了我。
士兵面无表情的把之前说过无数遍的话再说了一遍:“通行令。”
接过我的通行令之后,他面色稍缓,问道:“不欢?本地人?”
见我点头,他又说道:“好了,没问题了,进去吧。”
我如蒙大赦,快步进了城池。
虽然研习了易容那么多次,可还是不太相信,毕竟易容粉破绽那么多,这易容术,哪又会十全十美呢?
只是瞧着铜镜里,我自身都找不出半分破绽,更加重要的是,我所看到的画像上,不欢的眉眼之间,还有神韵,都与我有几分相似。
我是直接来的织罗国的国都,织罗城。
别的地方不大清楚,织罗城却像是个世外桃源,街上有许多摊子,店铺,来往进出的客人脸上皆带着笑容。
细细看去,便会瞧见他们压根没有带细软,大部分是以物换物,哪怕价值不等,也不见任何一个人会有不满。
这情形实在令我讶异,我便拦住一人,刚要开口说话,去见这路人又是惊喜又是惧怕的看着我。
接着连忙拂去我的手跑开。
待跑远了,又站定,与周遭的几个人,遥遥的望着我,不断的指指点点,说着一些子虚乌有的话。
“她怎的回来了……”
“许是知道大人在寻她,便按耐不住……”
“嘘!千万别让大人知道了……”
后面再说的他们放低了声音,我便听不见了。
只这几句已叫我满头雾水。
若我作为“不欢”,是织罗国的名人,那城门守卫怎的毫无异样?他们口中的大人又是何人?为何寻我?会是我制胜【噬】的关键吗?
既他们不愿与我有所牵连,我便也遂了他们的意,敛了温和的笑意,朝着人潮去了。
越往里去,人便越多,无人顾及我长得如何,倒是省了麻烦。
只是刚走不远,就有如痴如醉、如诉如泣的歌声,隐隐约约的飘过来。
“竹间惊鸿一瞥,
几瞬宽?衣?解?带,
寒气过关春约,
临夜望月花开,
枯守问君知否,
只道人间难耐,
孟冬透骨再至,
别后请君莫来
……”
那句请君莫来足足唱了三遍,唱的我瞪大了眸子,手心不停的冒着汗,方才悠悠的隐了去,入耳的又尽是嘈杂的尘世,仿佛从未出现这般乐音。
无缘无故的,寒风呼来,我有些畏惧的紧了紧衣裳,又觉着自己实在是胆小,忍不住笑了笑,这一笑,却看见一旁摊位上挂着的铜镜上,映出来一张姣好的面容。
那人儿牵强的笑了笑,眉眼间却是与我完全不似的恣意妄然。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却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铜镜瞧,心猛的沉了沉。
铜镜上的人儿微微眯了眯眼睛,接着俏皮的一笑,嘴角几乎要咧到了耳根子。
抬手一摸,几乎一瞬,我便愕然的摁着这抑制不住勾起的嘴角,心底一阵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