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禹之沉默了一下,应了是,便告退,进了殿。
容情笑意不减,手上力道亦然,饶有趣味的问我:“爱妃可知,朕为何安排这一出?”
又凑在我耳边,呼着气自答道:“本尊是要你看清楚,本尊便是这的天,更是要燕禹之看清楚,他反不了天。”
话里阴森,戾气重重,随后毫不在乎的松开手,负手离去。
我在殿外站了一会,思索无果,这才进殿去,不知燕禹之是否意会,我进殿来并不再多看一眼,只吩咐着礼部安排过的人做着事,似乎一个再本分不过的臣子。
见他这般模样,我便也敛了心思,坐于奴才搬来的座上,端着茶杯,揣摩方才容情那几句话。
我之前猜他吩咐我与燕禹之共事,便是要我等发生些事儿,今日他的答一目了然,他从未想过要瞒我,即使是计谋,也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阳谋摆明了在那儿,叫我与燕禹之都觉得无力,从而生不起反抗之心么?
可他敲打我是常事,何以连带着燕禹之也要敲打一番,再者,听那语中寒意,莫不是燕禹之有反心?
虽他眉间有戾气,似乎生有反骨,却不像是会做出此等事的人。
可若不是因此,难不成是因为我么?只因燕禹之觊觎我么?臣子觊觎他的妃子,堂堂帝皇,颜面无存,若是因此,倒也说得过去。
缕清了思路,一旁忽然传来下人的私语。
余光中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压低了尖细的声音,其中一位头垂的很低,我只能堪堪瞧见那白净的额。
“强哥,不是都说陛下流连花丛,纸醉金迷,甚少管朝中琐事么?怎的今日奴才见着,陛下那般英武,不似是那等溺在女人身子上头的人物……”
我暗地里嗤笑,能在宫里头活的长久的,多是机灵的,不议论主子的,这小太监何以这般大胆?
那被唤做强哥的小太监似乎十分满意那人的卑躬屈膝,亦压低了声音道:“嘘,咱私底下传传倒也罢了,下回你再这般问,杂家定不饶你。”
说着环顾四周,声压的愈低:“听说陛下经常似两个人似的,有时候昏庸无能,有时候英明神武,但要不是你提了,杂家也才发现,最近陛下比以往更霸道,似乎神武的时候更多……”
他们说的我亦知,不过就是真假之分,竟传出来这样的事儿。
我又凝神听了会,多是那白净的小太监在问那强公公,没什么有用的,我便收了神,垂眸品着茶。
宫里头,物什都是顶好的,尤其是如我这样的主子用的,更是不会短缺了。只是这茶虽好,却有些涩,我尝了几口,便了罢。
礼部的人做这些事都已司空见惯,不消一天,整个殿便已然布置好。
我要离去时,才发现一开始曾留意的那两个小太监不见了踪影。
将将要回韶和殿时,才瞧见一队禁卫面无表情的压着强公公,就要与我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