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有方法可走,却不全力以赴,你这叫但求心安吗?陈知渊扭过头来,幽幽问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了我在月白身上结下的印?
看到了就看到了,又何必装聋作哑?陈知渊脸上勾起一抹笑,低沉着声音道。放弃该放弃的,把握住能把握的,这才是聪明人的努力。
帮本尊,你不仅能救他们,还能给月白一个看清自己真心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陈知渊指着门外天真的狐狸们道?
作者有话要说:越陈风:崽啊,辣个男人喜欢你,我看出来了,我也觉得不妥,想劝他放弃,但是他给的太多了。
第58章 套路
您确定,只要个机会对吗?越陈风思忖良久才蜷了蜷手指。门外月白正在打坐修炼,浸月竹的气息浸在这林里,这特殊的气息能够安抚神魂,却反倒让众位狐狸中的那只小黄鸡似的凤凰更是欢欣蹦跶。
连越凌都察觉到这丝气息的不同,阖着眸子,静静养神。
自然,给个机会就够了。陈知渊勾着唇,淡看着他道。没有告诉他,若是不够,自己也会再想办法,不需要他操心。
就不知道,仙尊需要我们做什么。
月白修炼一上午后睁开眼睛,朝着身后随意一捞便抱起了他三哥,狠狠揉了揉他三哥那油光水滑的一身毛,这才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青竹林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适合修炼了,不说灵气充裕,单凭着随手就能捞起一只狐狸过来顺毛的舒适,就比在云静宗独对着陈知渊好太多了。
山静似太古,恬静安稳的时光倏然而逝,越凌最近过来的越发勤奋了,却是次次来找陈知渊,两个人低声絮语特意开了结界,哪怕月白耳朵极好,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终是在越凌又找陈知渊后,陈知渊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暂且留在这里,为师出去有要紧事办,不能带上你。
哦,师尊您尽管去吧。这段时间陪徒儿在这里蹉跎,徒儿本就内心惶恐,更不敢再耽搁您。月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说话干脆,面上清明坦然,一点都没有舍不得的意思。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本尊说的?陈知渊本不愿意刁难月白,可月白这么干脆决绝的样子实在是让他觉得牙疼,皱着眉沉沉望他道。给你个机会,为师要离开了,你该怎么说?
月白一愣,望着陈知渊那泛着些许青色的脸心里有些无语。却还是极为给面子地想了想,然后利落换上了个泫然欲泣的样子,扯着陈知渊的袖口装作抽抽噎噎道。师尊,您这一去,多久才回来啊?徒儿实在是舍不得您
你知道吗,每次本尊看你演戏,都觉得你敷衍本尊的手段实在烂极了。陈知渊看着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想了想,他这样却又是自己要求的,只能深吸口气,暗自平下心绪。感叹月白总有气死人不偿命的天赋。
不演的时候您觉得徒儿没诚意,好不容易给您面子,好好地宠您了,您又觉得徒儿演的烂。师尊,要不您明示下,徒儿到底要怎么办嘛。月白瞪他一眼,只觉得陈知渊事儿多。搂着他三哥,一把撒开了陈知渊的袖子,委委屈屈站在他跟前,撇着嘴道。
正常发挥,就挺好的。陈知渊慢慢道。觉得月白说得也勉强有几分道理,尤其是那个宠字,非常惹人开心。惊觉这人总能不自觉地哄人,让人甜到心坎里,到底是放过了他,独自一人出了这青竹林。
陈知渊走了没几天,越凌便又上赶着来了,看到没有了陈知渊,这次来势汹汹,对月白直言不讳的。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能住多久住多久。月白在这里乐不思蜀,许是知道自己是小九的关系,那些白狐都不怕生,日日和他嬉戏作一团,哪怕自己修炼也要围在一起身边。越陈风看见他们。虽然面色不显什么,却也看得出来心情极好,偶尔出来提点下月白,都是极为精辟妥当的。
别说住多久了,月白都想要央求陈知渊在这里建个分宗了。到时候,云静宗宗主座下大弟子亲管这里,不算过分吧。
只是越凌并没给月白无限遐想的机会,那双浅蓝色的眼眸盯着他,没带有一点感情,整张脸都带着不爽的样子,义正言辞道。身为我妖皇一族,要将整个妖界放在心上,怎可耽于玩乐,终日靡靡度日?
越凌话里带着的酸意明显到无法让人忽视,月白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丝毫不怵。你排行第五,我排行第九,在你之前的兄长都在这里,换句话说,能保持人形的,就属你最大。你是怎么好意思,让你刚找回来的弟弟将整个妖界放在心上的?
月白寻思自己也没耽于玩乐吧?日日也修炼着,父亲也侍奉着,兄弟姐妹们也照看着,相比于刚生出来,那个只会疯跑撒欢的小八,自己难道不够乖巧,不够兢兢业业吗?
这根本就不是玩乐的问题,越凌就是酸自己不能老呆在这里就想让别人也离开,仅此而已。
我操十份心,你总也得操一份心。老赖在这里,惹得父皇心烦是什么意思?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怎么就知道父皇不是乐在其中呢。
我不是来跟你理论的。越凌的耐心终于告罄,将自己的折扇收起来,一把擎住月白的领口,提溜着进了屋。跟越陈风道:父皇,小九已为云静宗宗主首徒,如此成就必不可小觑,莫要被他骗过去了。总不能我妖界家国政事,小五做得,而小九做不得。
你这就过分了啊。月白从不知道越凌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敛起袖子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他盯出个洞来。
过分?还有更过分的。越凌勾勾唇,森然望着他那愤怒的神色,丝毫不在意,抬起手来,一根白索从他袖里冒出。
月白好歹已经到了金丹期,虽说修为抵不上越凌,却也不至于差太多。在看到白索朝他来就猛地向后飘去。脚尖轻点在落下的一片竹叶上,闪身而过,在落回地上的那刻召出了清风剑。
清风扬过,竹林婆娑,白木剑上绿意伸展,荡起让人沉醉的芬芳。月白淡看着越凌,一剑挑起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的白索,不屑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只下一刻,月白手猛地一僵,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一股庞大的灵力裹住,连同清风剑一起被定在原地。
本被挑开的白索立马扑上去就将他捆得结结实实,越凌全程脸色没变,替他收了清风剑,提溜起他就朝着竹林外走去。要怎么看得起你?
父皇,你怎么也帮他?月白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能费力地扭着头,眼望着越陈风皱着眉的样子,撇着嘴嚷道。
竹林里没有再传来越陈风的声音,月白幽幽叹了口气,这才认清了形式,不由得妥协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越凌却没理他,直把他提溜进飞行法器里才放开他。冷眸一转,才凉凉道:怕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不行吗?咱们兄弟一场,还有什么见外的呢?非要如此作为,白白在父皇面前丢人。月白立场转变的极快,知道越凌铁了心要弄走他,而且还得了越陈风的默许。在越凌将他放下的那一刻就掸了掸自己的衣服,施施然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师尊说你素来聪明又识趣,看来所言非虚。越凌皮笑肉不笑地在那儿冷哼,恨不得明明白白地告诉月白已经心情不好,一手拍在桌子上,跟他道。只是我不是父皇,也不是你师尊,不吃你这套。既然我能把你弄来,若是我不满意,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自然,你是我五哥,我是你九弟,自然为你马首是瞻,对你鞍前马后。月白丝毫不介意,眯着眼睛利落地奉承他,一点都不生气。
越凌:
你这个样子倒是显得我蛮不讲理了。越凌肃着眉,明明月白全程都在应和他,可就是觉得牙痒痒,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就是发不出来。
那怎么能叫蛮不讲理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别管怎么这份融洽怎么来的,只要目的达到不就好了吗?
你是料定了,我不能对你怎么样是吧?越凌笑看着他,只觉得月白笑得太灿烂了,那清润明澈的眼里,像是蕴着一汪清泉一般,带着活泛的温和。
嗯哼?月白仰着脸笑,并不多说什么。看破不说破,他就不相信,自己就赖着不动,越凌真的能奈何自己什么一样。
哪怕出去了又如何,手脚长在自己身上,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月白这个自信的笑深深地刺痛了越凌,气得越凌恨不得一手掐在他那白皙细润的脸上好好揉一把,可是又实在不敢。只能扇子狠狠一展,气极反笑道:知道把你弄出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月白抬抬眼,轻松道。
父皇隐遁避世几十年,这妖界在我手里,说安宁也安宁,可若是说不安宁,也总有些不识趣的,想来捋虎须。
所以呢?月白不为所动,只仰着脸敷衍问道。
本来我一个独木难支,剩下的兄弟姊妹们也境况不佳。想要整饬他们,到底分身乏术,他们若是没太过分,我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不一样了。越凌笑看着他,那双狐狸眼轻眯着,闪着兴奋的冷光。你回来了,就会是我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不收拾他们,等着骑在我头上吗?
月白这才理解,为什么越陈风方才不阻拦越凌任由他如此专横地将自己带出来。
越陈风躲在竹林里,将烂摊子留给越凌几十年,只怕自己也心虚得不行。听到越凌的要求,也不好意思不答应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的意图,我也明白了。只是你们是不是有些太过高看我了?月白高挑着眉毛,眼角都恨不得翘得飞了,一脸嫌弃看他,不可思议道。我是有本事能替你肃清政敌的人吗?
你自然是没有,可有人有啊。越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颇为语重心长。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可有时候,也要看到自己的巨大潜力。借力打力不会吗?
敢打我师尊的主意,怪不得你能继承父皇衣钵呢,月白轻哼一声,嘲笑他道:别说使唤他,你就不怕我师尊知道你的想法,先过来把你收拾一顿?
他不会。
为什么?月白挑挑眉,非常好奇越凌的自信到底从哪里来。
我自然有让他不得不做理由。越凌直直望着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兴奋,似乎已经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成功,举手投足都带着势在必得的喜悦。
你想干什么?月白有些不妙,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问他道。
我要向天下宣布为你找个道侣。
只等着那些野心勃勃的蜂拥而至,再让我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月白:????你礼貌吗?
第59章 真相
为什么是给我找?月白呆滞了半晌才不可置信道。况且谁又会愿意无缘无故跟我结为道侣?
自然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人。越凌道。结为道侣不重要,你是我家小九,总不会随便将你托付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我只是想知道,在知道你是我妖界九皇子,还是云静宗宗主座下弟子之后,上赶着想来浑水摸鱼的人是谁。
理是这个理,可若是没有人,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月白一点都不想听他忽悠,起了身子就想跑。
只越凌却不给他机会,一把捞住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到底还是心性不稳,方才的怡然自得哪里去了?不过是为你找道侣罢了,又不是真的逼你大婚,何必如此抵触?
因为要去找道侣的不是你。月白翻了个白眼,随后却板着脸认真看着他道。如此儿戏,岂不是太过分了?
越凌没说话,望着他那双明澈的眼睛有些怔,轻松了手,出神问道:若是你不喜欢,五哥自然不会拦你。
这跟喜欢没关系。月白同样望着他,急忙道。眼望着越凌,却总是忍不住地觉得心虚。
陈知渊若是知道自己大张旗鼓地找道侣会是什么样子,月白不知道,也压根不敢想。待在他身边惯了,月白哪怕脑子想不清楚也下意识地用这人喜恶来衡量一件事能不能做。
以前是不想捋虎须,现在是为了什么呢?月白有些想不明白,好似自己下意识就做了,就只是不想让陈知渊不开心。
若是非要如此,也得跟我师尊说一声,决不可故意利用他。他帮你清除异己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故意想要骗他,你这是逼我把我师尊当外人。
平日里能将场面话脱口而出的五皇子,罕见地呆在原地缄默了,明明脸上毫无波动却却对着月白直眨眼。
我没有想到他在你心里这么重要。越凌说话有些干巴,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扇子。
在没有你们之前,他曾经一直是我努力活着的目的。月白沉吟道,脸上没了笑意,想到陈知渊的时候,眼里甚至带着些茫然。哪怕有了你们,我也想要让他活得更好。
他是第一个让我相信这世界的人,像是一抹沉郁厚重的一笔墨彩,直直泼在这苍白孤孑的纸上,让我不由得想要付出全身心,努力将它画得好看些。月白歪着头,苦苦思索道。
穿书多么荒谬,月白兴许在初来的时候觉得这世界也不过如浮花泡影,总不真切。可陈知渊的悲痛喜乐是那么的真切。真切到让人感同身受,不知不觉早就穿透了原书那几张薄薄的纸,让月白相信,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虽然这个人不完美,甚至不太美好,看似清冷颓丧,却罕见地热忱且用心,最重要的是,这样的陈知渊永远都值得被回报同样的热忱和心意。
越凌没有多说什么,待到回了皇城,安顿好月白后就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清楼玉阁里,越凌去的时候,一旁的水月镜上已然变成了空茫一片,陈知渊半躺在榻上,扭头对着那空空茫的水月镜久久失神。
仙尊也看到了。越凌讪讪摸着鼻子,半是悲悯半是忐忑地望着陈知渊,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笑也不是,哭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