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人怎么回事,还没上来?”助理看了身边一个人一眼,这人是特警,一共只来了两名特警跟着他们上山。他们的目的就是拖住这些人,其余人抓紧去解救那些被关在交易市场里的人。
没有人比霍云琛的目标更大,他往这里一站,那些人的注意力就全吸引过来了。而且他带的人里,只有两张生面孔,混在人群里,若不一个一个地来盘问,分不出来。
“喂,太冷了,哥几个找点乐子。”有个小头目从摩托车上下来,用棍子指向霍云琛身边的人,“你出来!”
“不出来咋滴?”助理冷笑。
“不出来我打死你。”小头目恼火地说道。
“我怕我一出去,你被我打死了。”助理反唇相讥。
“你敢吗?马上把你变成筛子!”小头目猖狂地笑道。
“那我就把你炸成十八块。”助理指向地上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喽喽,“咱都走到这一步了,死就死呗,我是把家里上下都安顿好了,你反正也没啥家里人可安顿的吧。等去了黄泉路上,我还揍你,你信不信?”
“你这个龟儿子……”小头目气炸了,挥着棍子就要过来打他。
“住手。”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回头看,只见一个戴着大皮帽,裹着大皮袄子的男人过来了。从外形看,就像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帽子上、肩膀上都堆着雪花。但是他一抬头,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就让胆量稍小的人心里生惧。
犯了太多杀戮的人,就是这样的眼神,漠视一切生命,所有鲜活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和石块一样,他能随时一脚踩上去,毫不留情地碾碎。
“二哥。”大家收起了家伙,往他身边靠拢。
“霍先生是贵客,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贵客呢?”男人咧咧嘴,冲着霍云琛深鞠躬,“霍先生远道而来,大家鞠躬,叫霍先生好。”
众人一头雾水地互相看了看,闹哄哄地跟着男人鞠躬。
“霍先生,走吧,我们大哥要见你。”男人弯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霍云琛拍了拍身上的雪,大步走过男人的身前。
“霍总。”聂新急了,跛着脚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焦急地说:“你不能去。”
“怕什么,朗朗乾坤,谁才是太阳?”霍云琛笑笑,拉开了聂新的手。
那叫二哥的人竖起大拇指,笑道:“霍先生就是太阳!”
“太阳……日、你……全家啊。”聂新咬牙切齿地骂道。
“聂先生还是高等学府的人,像我这样大老粗都不这样骂人了,您怎么能这样辱人母亲呢?”二哥扫了聂新一眼,嘿嘿地笑。
聂新牙关紧咬,咯嘣地响了一声。
此时两名特警从人群里出来,跟上了霍云琛。
“哎,你们不能去。我们大哥只请霍总一个人去喝茶,你们在这里等着吧。”二哥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霍总!”聂新这下真的急了,推开二哥的手就要追过去。
“放心。”霍云琛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不能逞英雄啊!你还有儿子和安安啊……聂新打着哆嗦,说不出话。
在这深山之中,他们装了信号干拢器,一切对外的联系都靠着两部座机。进来的人和外面联系不上,这就是这些人能稳守这个村子的法宝。
太阳的光,照不进这个角落,这群恶魔在这里肆意狂舞。
霍云琛做得了这轮太阳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他牵扯进此事,不过是因为他的爸爸当初恋上了那名女佣。
有时候的因果关系就是这样简单,蝴蝶翅膀轻轻一挥,大洋彼岸就掀起了惊涛巨浪。三十多年的恋情给他的生活带来的阴影,至今还挥之不散。
霍云琛可以躲,可以远远避开。凭他的财富,他完全不必理会这些人。但他觉得,既然生而为人,尤其是男人,总要承担一些什么才对。
积雪到了小腿处,一脚踩进去,要用点力气才能把腿拔出来。这样走了几百米,到了前面的一个小院子。暖暖的光从窗子里透了出来,圆木砌成的栅栏把小屋子围在正中间。四条凶猛的猎犬从屋子里冲出来,冲着二人狂吠。
“霍先生,小小陋屋,请不要嫌弃,请进吧。”二哥又深深弯腰,给霍云琛行了个礼。
鸿门宴也就这样了。
霍云琛不管那几条冲他凶悍扑来的狗,迈进了门槛。
屋里坐着两个人,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霍云琛坐着,蓝琅予面朝大门,端着一只酒碗在喝。屋子里弥漫着一种辣鼻的烈酒的气味,没见到岳伟的身影。
“霍总大驾光临,请坐。”背对着大门的男人转过头,看了霍云琛一眼。
这就是坐镇交易市场的人?每个地区的人只负责找货源,每个环节都独立运作,但最后都会汇集到他的这里,由他调度各地的人和物资。各地的头儿定期和他联络,蓝琅予的父亲躲起来之后,把权力交给了蓝琅予,他和这个人一起把交易市场集团化了。
他看上去相貌普通,不似外面那个二哥,一脸杀气。反而更像蓝琅予这种作派,很憨实的脸。右边耳朵缺了一块,让人想到黑猫警长里的那只老鼠一只耳。
霍云琛拖开右边的椅子坐下,随手端起了已经倒好的一碗酒,凑到鼻下轻嗅。
“还不错。”他挑了挑眉,抿了一大口。烈酒烧喉,暖胃。人一下子就热汽腾腾地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