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热,难受死了。佘宴白被体内的火烧得浑身难受,干脆把脸贴在他不复冷峻的侧脸上试图缓解体内汹涌的热意,然而敖夜的脸上的温度并不必他低多少。
你能不能救救我?
敖夜闭了闭眼,差一点把持不住。如此美人在身旁痴缠,但凡是个人都难以抵抗住他的诱惑,若非敖夜还想着两人有以后,可能真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了。
他艰难道,乖,宴白,我们忍忍就好。若是实在难忍,你就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敖夜甚至连单纯帮他纾解都不敢,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只要开了个口子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那事得等到我们成亲后才能做,否则、否则便是对你的轻贱。敖夜顺了顺佘宴白的背,认真道,听话,你忍忍,我们都忍忍。
敖夜一句又一句的拒绝终于惹恼了此刻神志不清的佘宴白。所谓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佘宴白一把推倒敖夜,俯下身,绸缎似的发将敖夜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幽香,蛊惑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敖夜脑海中的那根弦绷到了极限,只要再有一丝压力,就要断了。
我已经忍得够久了,我不想再忍了。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佘宴白双手捧住敖夜的脸,红唇几乎贴上他的唇,谁夺走你,我就要谁的命我明明那么努力地靠近你
黑暗中,忽然有一滴泪落在了敖夜眼皮上,不等他反应,便是一串又一串的泪珠砸落,把他的一颗心都浸得酸软,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阿夜,阿夜,阿夜
弦断了。
他在哭,敖夜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下一刻,他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哭。
阿白,不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敖夜低沉的声音中藏着无限温柔,伸手手抚上佘宴白湿漉漉的眼角,轻柔地拭去他的眼渍。
可我只想要你。佘宴白眼中的泪尚未止住,唇边却浮起了笑。
他痴痴地望着敖夜,像在望着什么极为珍贵的宝物,连眨一下眼都不舍得。
好,给你。敖夜郑重道,像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他视线往下,不甚瞧见佘宴白玉笋似的脚,不禁一呆。脚踝纤瘦,足弓饱满,由高到低的一排脚趾如嫩藕芽儿。
佘宴白终于满意了,头往后仰了仰,三千青丝甩在了身后,露出一张秾艳的脸,笑吟吟道,阿夜,你真好。
敖夜失笑,眸间缱绻似有万千星子,嗯。
!
福安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醒酒汤匆匆入殿,好巧不巧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似乎下一刻就要共赴巫山。
他睁大了眼,手里的解酒汤差点跌落,不过他想,或许他们殿下此刻也不需要了。
退下!没孤的允许,尔等不得擅自入殿!敖夜转过头,眼神凌厉。
福安有种再磨蹭须臾,床头的霜华剑就会出鞘要了他命的感觉,于是赶紧问道,那解酒汤您还需要吗?
滚。敖夜拧着眉低吼道,宛若护食的野兽,咆哮着驱赶入侵者。
福安缩了缩脑袋,立即端着解酒汤快步从哪来的就从哪儿回去,就差小跑起来了。
殿外。
一群端着热水、拿着绸帕、架着浴桶以及捧着干净衣裳的宫人疑惑地望着刚进去就出来的福安。
其中一个与福安关系比较好的小宫女道,福安公公,殿下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吗?
福安仰头望着夜幕上的那轮明月,叹道,花好月圆呐。
嗯,您说什么?小宫女不解道。
福安摇了摇头,叹道,殿下不需要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明个再来送这些东西。
宫人们互相看了看,依言退下。
殿内。
烛火摇曳,帷帐上人影重重叠叠。
次日,午后。
东宫重华殿后殿,东稍间内。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照在床前地上散乱的一堆衣物上。黑衣与红衣皆成碎布,交错着堆叠。
昨晚两人胡闹了一整夜,直至天亮才偃旗息鼓。到底是初尝云雨,两人都没什么经验,累极了便亲亲密密地搂抱成一团,也顾不得身上的汗水与黏腻,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到了午后申时,直到一阵愈发明显的窒息感令敖夜陡然从变化莫测的诡谲梦境中惊醒。
梦有两段,前半段支离破碎、朦胧不清:他似乎不再是人,而成了一种体型巨大的威武生物,上可翱翔于九天之上,下可潜游于五湖四海,亦可盘旋于崇山峻岭间。然而在梦里,他却始终看不清这强大而恣意的生物究竟是何模样,不可谓不是一种遗憾啊。
至于后半段的梦,更是模糊纷乱,他被一条雪白的大蛇一圈圈紧紧缠住,冰冷而滑腻的鳞片贴着他的皮肤缓缓滑动,只要他稍有挣扎的迹象,那缠着他的蛇尾就会收紧一分,令他不得逃脱、几近窒息。
以致于惊醒后,敖夜仍心有余悸。
待缓过来,垂眸一看,他顿时找到了梦中的大蛇。只见佘宴白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地紧紧缠着他。
这人醒着时,是他看不透的天边月。也就只有睡着后,才是落在他掌心的星子。
许是敖夜的目光太过炙热,没一会儿,佘宴白也悠悠转醒,眸中全是繁衍期的渴求被满足之后的欣愉。
待眼前景象由模糊到清晰,佘宴白一眼便瞧见他上身的数道抓痕,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在往外渗着血丝,可见下手之狠。
昨夜他本就醉着,又赶上繁衍期到来,行为着实过分了些。几次之后,敖夜本体谅他想就此罢休,偏他不断痴缠,硬是闹到了晨间。
四目相对时,佘宴白一个活了许多年的大妖难得感到一丝羞愧,尤其是经此一役他身上的伤势几乎痊愈。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敖夜的胸膛上。
敖夜当他害羞了,其实他亦然,只是强撑着不想在佘宴白面前露怯罢了。
沉吟良久,他手落在佘宴白发上轻轻抚摸,宴白,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
顿了下,敖夜抿了下唇,鼓足勇气认真道,你可愿与我共结连理?
敖夜语气里的期待与欢欣,即便是傻子都能听出来。然而佘宴白从未想过与人共度余生,尤其还是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
他借敖夜体内的气息恢复自己的伤势已是过分,怎能应下再让他最后空欢喜一场呢。
佘宴白身子一僵,松开缠在敖夜身上的手脚,翻了身背对着敖夜。
他的沉默昭示了他的答案不愿意。
敖夜呼吸一窒,身体一阵阵发冷,心更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明明此刻是白天,他却觉得自己身处永夜。
敖夜不是没有设想过会被拒绝,但经过昨夜,他以为佘宴白对他有意,却还是失算了。
是我唐突了。敖夜苦笑道,你就当我今天没说过这话吧。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捡起地上侥幸未被撕碎的外袍披在身上,想要暂时离开令他呼吸困难的东稍间。
佘宴白转过身,伸手欲留住他,却忽然感到丹田处一阵剧痛,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搅动风云,令他几欲死去。
失去意识前,他隐约看到敖夜回首,面色焦急地扑到床前。
宴白!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大大,给您跪了,主角前面只是喝醉了而已,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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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更
佘宴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仅脸色十分苍白,就连一向红润的唇瓣都失了光泽,像是一朵遽然褪色的花,随时可能枯萎凋零。
垂在被褥外的一只手白得似雪,从指尖到手腕都不见一丝红润色泽。
敖夜坐在床边眉头紧皱,双手握住佘宴白的手,只觉得像捧住了一块捂不热的寒冰,仿佛昨夜这手的炙热温度只是一场短暂的错觉。
宴白。
敖夜低头吻了下佘宴白冰冷的指尖,一向不信神灵的他头一次在心底祈求神灵,以期能保佑佘宴白平安无事。
只要你好好的,我别无所求。
殿下,林御医来了!
福安气喘吁吁地跑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力壮的高大侍卫,中间是一路被架来、脚都没沾地的林御医。
敖夜赶紧起身让出位置,说道,他突然昏迷,您快看看他是怎么了。只要您能让他醒来,孤愿意把私库里珍藏的药材送给您一半。
敖夜虽不受圣上宠爱,但每年北境以各种名头赠予的珍品可不少,单说一些北境特产的珍贵药材,更是成车成车地往东宫送。
就算只送给林御医一半,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林御医勉强按捺住心动,推辞道,为病患诊治乃是老夫的分内之事,无需殿下破费。
敖夜皱了下眉,孤意已决,林御医不必推辞,您先为宴白诊治要紧。
说罢他拿了个凳子放在床边,亲自过去把林御医扶过来。
林御医直呼使不得,奈何完全无法反抗,只好顺从地被按坐在凳子上,开始为佘宴白把脉。
手指一落到那冷白的手腕上,林御医就被冰得一缩,不禁目露怀疑。这个体温,着实不像活人。
不,即便是死人也不至于这么冰冷。
还请尽快。敖夜忍不住催促道,他昏迷前似乎非常难受。
林御医压下心中的疑惑,再次把手放了上去。
然而他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岂能看出佘宴白一个大妖伪装后的脉象。故而仔细把了脉后,也只得出个并无大碍的结果。
依他昏迷前的情形来看,怎会并无大碍呢?敖夜此言并非是刻意诅咒佘宴白,而是他回首之际,分明看到佘宴白用手捂着腹部,姣好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一副痛苦到极点的模样。
林御医抬头,看着敖夜冷厉的脸色,心知不给出个说法是不会罢休的,于是沉吟片刻后道,拿纸笔来。
一旁的福安立刻扶着他走到桌旁,看着他挥毫写满了两张纸,不禁睁大了眼。
第一张尚且正常,写的不过是补身安神的药方。而第二张却是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养护法子,令福安一个小太监都不忍直视。
佘公子只是睡着了,殿下安心等他醒来便可。若殿下没旁的事,那老夫告辞了?林御医道。
敖夜接过两张纸,草草浏览了一遍,随后才点头放行,送林御医回去。
两个高大的侍卫得令,上前架起林御医,怎么把人带来的就怎么把人送了回去。
林御医回去后翻遍了太医院内的所有藏书,才勉强打消了对佘宴白的怀疑,只当他是古书上所记载的少数案例。
敖夜把那张药方递给福安,吩咐道,速速去熬一副药来。
想了想,他又把另一张单子也给了福安,低声道,把上面所需的东西都准备两三份放在次间的暗格内。
有些美味佳肴一旦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就会从此魂牵梦萦,忍不住奢望还有下回。
敖夜侧目看向床上躺着的人,神情无比温柔。
福安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敖夜,手上接过单子,欠了欠身,然后退下。
室内隐隐残留着石楠花的味道,敖夜走到窗边,推开窗,让外头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他微微抬头,望着空旷无云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只站了一会儿,敖夜便踏出后殿,吩咐宫人们送来炭火和温水。
殿下,这才只是初秋,用炭火是不是为时过早?宫人看了看天色,一时不知他俩是谁的脑袋出了问题。
这个时候也就清晨与深夜有点凉意,其他时候说热都不比夏日逊色多少。
敖夜沉了脸,孤的话你只管照做便是。
是。宫人只好听命。
东稍间内点起好几盆炭火,融融热意顿时充盈了整个屋内。窗户微敞着,只留了一条小缝,以供炭烟飘溢出去。
敖夜站在床边,为佘宴白掖了掖被角。他用浸泡过温水的软布为佘宴白擦拭脸和手,依旧十分冰冷,没有一丝好转。
他似乎身处冰天雪地之中,而非一间温暖的屋内。
敖夜终是明白了,炭火于佘宴白无用,于是颓丧地命人撤下炭火,喂过药后就在一旁枯坐着等待。许是心神一直紧绷着,稍有一刻放松,他便不知不觉靠着床边的柱子睡了过去。
待外头天的色开始渐暗时,佘宴白才从昏迷中醒来,人尚未完全清醒,手就下意识摸像腹部,用妖力与神识一道仔仔细细地查探丹田处,奈何毫无异样。
他不死心,又把自个从头到脚检查了数遍,仍旧没发现那害他差点痛死的缘由为何。
佘宴白坐起身,一拳砸在床边的雕花上,他的手没事,雕花却碎了一块,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眼下正是恢复修为好去青云宗报仇的时候,这莫名的状况不能不令他气恼。若是在关键的时候拖后退,他能怄死!
这一声响,惊醒了敖夜。
宴白!敖夜满脸惊喜,握住佘宴白的手,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佘宴白冷着脸,眉眼含怒,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敖夜以为佘宴白在恼他,便默默地松开了手,还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放心,我不会再说些叫你为难的话。敖夜苦笑一声,涩然道。
佘宴白回神,抬眸看去,瞧见他低垂着头,周身低落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不禁心生烦恼。
这本是各取所需、两全其美的事,怎料敖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上心。
你堂堂一个太子想要与我成亲,是嫌储君之位坐的太稳了吗?佘宴白嗤笑道,我一个大男人可没办法为你延嗣,难不成你想断子绝孙?
我既想与你在一起,又怎会在乎有没有子嗣?敖夜认真道,至于金銮殿上的那张宝座,我本无意。只要阿娘答应离开京城,你也愿意与我共度余生。我便是舍下储君之位又何妨?我们可以一起去北境生活,或者去任何你们想去的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