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为了庆祝苏晚筝回归,柳姨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江清霾特地开了他珍藏多年的红酒,在餐厅装饰上蜡烛,放置香薰与古典乐,享受这一美妙的夜晚。
当苏晚筝穿着他替她准备已久的黑色长裙款款而下时,江清霾只觉呼吸都停滞了。
穿着他为她挑的裙子,满心满眼都是他,再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他,成为彼此灵魂深处的伴侣。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好看吗?”苏晚筝摸着自己的腰部,满脸难为情,“会不会显得很胖?”
“很好看。”
他屏着呼吸,声音透着难忍的沙哑,递上自己的手掌,搀扶她下来。
音乐动人、香薰到位,男人凝视着她的眼中难耐浮起一丝暧昧。
他掌心一紧,将女人腰扣紧入怀,与自己炙热的胸膛相贴。
苏晚筝纵然忘了很多事,也不会看不懂男人那眼神的意味。
他长指揉着她的下颌,几分色气,身上那熟悉又温软的薄荷香,一阵阵促着心跳。
撇去外人前的温雅如玉,所有男人内里都是坏的。
在气氛进一步炙热前,苏晚筝偏头看向桌子,故意扯开话题:“哇,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晚晚,把脸正过来,看着我。”他吐字清晰,偏偏温柔又霸道,将她腰摁在桌子上,长腿抵着她。
视线低垂,准准落在她嫩粉的唇瓣上:“想吻你这里,可以么?”
那么直白的话,惹得她耳朵尖红红的,把男人往外推了下:“那你能保证只吻我?”
“我保证。”
动了情的男人说话一点也不可信。苏晚筝想躲,却被他捧住脸颊,哪儿也躲不开。
她心急之下看到桌上用来放红酒的冰桶,正想让男人大脑好好清醒一下时,忽然胃子搅过一阵翻江倒海。
“唔……”
她脸颊一变,立刻扶着桌子,手捂住嘴唇,弓着身子想呕吐。
“怎么了?晚晚?”
江清霾即刻察觉到不对,俯身去看女人的情况,“哪里疼?肚子疼?”
“想……吐。”
苏晚筝刚说话,便飞奔到一楼厕所洗手池里,趴在那对着池子一阵干呕。
过了很久,她胃子稍微吐舒服了,才精疲力竭地往下一倒,被一只手臂接住。
“谢谢……”
她沙哑着声音说。
江清霾面露担忧,刚刚已经打电话问过李琼墨,他也特别惊讶,因为手术根本没有副作用是会致人呕吐的。
蜡烛熄灭,香薰和音乐关掉,苏晚筝被搀扶到沙发上坐下,手掌搭在小腹上,还有点难受。
江清霾始终握着女人的手:“柳姨,你去楼上把我的外套拿下来,我带她去趟医院看看。”
到医院挂上急诊,一轮检查后,老中医与他们面对面相坐,面露笑意说:“恭喜你,先生,你太太怀孕了。”
“你说什么?”
苏晚筝与江清霾当下如遭雷击那般,大脑瞬间空白。
尤其是苏晚筝,她下意识收紧十指,咬紧唇瓣,不敢置信看向江清霾。
竟……怀孕了?
江清霾握着女人的手,忽然心口蹿上股冰凉,整个人如浸没在水里般颤抖。
“这……医生,你没误诊吧?”苏晚筝缓缓将攥着的手松开,镇定情绪问。
“怎么会呢,我都当妇科医生几十年了,怎么会误诊。”
老中医看两个小年轻错愕的表情便明白了,要么是小情侣未婚先孕,要么是婚后没玩够,还不想要孩子。
现在的年轻人哟,就知道贪图享乐,不做措施。
老中医戴上老花镜开始写医嘱:“两个多月,胎儿状况稳定,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妈妈要稳定情绪,不易心情起伏过大。”
她撕下单子递给二人:“我开了点药,你们下去领吧,恭喜二位。”
领了药直到出门,江清霾都沉默着没说一字。
看得出他情绪不佳,倒也正常,那孩子是她跟席江燃的。
他们刚复合第一天,安静了两个多月的孩子像感知到什么似的,蹿出来搅了局,再次把他推向一个难以抉择的局面。
“江江,你没事吧?”站在医院门口,苏晚筝面露担忧地抚着男人胳膊问。
他沉着闭上双眸,摇了摇头,被寒风吹得皮肤生凉。
他攥紧身边女人的手掌,深深沉息,然后问:“晚晚,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你还愿意要吗?”
“你……”
苏晚筝脸色顿时失去血色,不敢相信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我打掉孩子吗?”
“晚晚,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
寒风里,他深色的瞳孔十分认真,抓着她的手掌微微发抖,那么急迫想说服她,“你愿意生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吗?你今天已经跟孩子爸爸离婚了,以后都跟他不再有瓜葛!”
说到底,他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对她没信心。
他不想再让席江燃介入他们之间,害怕她再想起关于席江燃的种种。
这个孩子,就是她跟席江燃最后的纠葛,他必须一网打尽。
苏晚筝往后退了步:“可……可打掉孩子,对一个女孩的身体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
“我知道,晚晚,我知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找最好的小月子护理,保证减少最大的伤害好吗?”
江清霾俯身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如果不打掉这个孩子,以后他对我们的伤害只会更深。”
苏晚筝眼神空淡被他抱着。
没有回应,也没有表情,唇畔的弧度一点点冷去。
她眼底划过丝嘲讽,没说话,将男人推了开,转身上车。
――
夜晚,万家灯火亮起。
陆翡开车送席江燃到家,辗转周旋多天,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却还是孤身一人,没能带她回来。
“席总回来了。”吴妈迎接上前,对陆翡点头致意,再看看身后,发现太太并不在。
她眼神也随之暗下来,不多问,不多说,只将二人迎进来:“晚饭都做好了,席总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吃饭。”男人淡淡吐字,情绪倒不如吴妈想象中低落。
她心知,先生绝对不会放下太太不管的。
两碗饭上桌,两个拉开椅子对坐,陆翡搓了搓冰凉的手,长吁短叹:“哎呀,吃饭了吃饭了,好久没吃到家常菜了,真香啊。”
吴妈在旁边却笑不出来。
太太都一连离开那么些天了,席先生脸上已经很久没出现笑容,陆少还有心情在这说笑。
“吴妈愁着张脸做什么,不会真以为苏晚筝回不来了吧?”陆翡倒是兴致勃勃地吃饭,满脸轻松,
“你放心好了。那女人脑子聪明,又懂事理,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换成其他女人我们慌一慌可以,苏晚筝,完全不担心。”
他势在必得地晃晃手指,被男人从桌下一脚飞踢过去。
“哎哟。”陆翡惊叫一声,瞪着男人,“你干什么?伤还没好就有力气了是吧。”
“就你话多。”
陆翡笑着搅碗里的汤:“我认真的,你老婆是真聪明。直到现在都没发信号过来,说明她在江清霾那伪装得好,一直没被他发现是假装失忆的,对吧。”
席江燃沉默不语,虽说这次是他们联手演的一场戏。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怕就怕江清霾兽性大发强占了她。
毕竟在情事上,男人只要想,总能占据主导权。
陆翡大口吃菜,为了烦席江燃这事,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哎呀,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江清霾那一看也不是霸王硬上弓的类型。”
“我看上去是么?”席江燃视线淡漠落在他脸上。
“你也来过这套?把女人摁床上……强来?”
他脑海里想起她拿剪刀逼着他那次,淡淡夹了筷芹菜:“不是没有过。”
陆翡夸张地大叫一声:“卧槽,看不出来啊。我早说你是个变态闷骚怪。”
席江燃笑笑不语:“动手术那天在江清霾的医院,时苒也来了,怎么,你那天故意没来?”
陆翡翻了个白眼,嗤一声:“什么故意没来,我躲她干什么,黄毛丫头一个。那天我爸把我喊走开会了。”
“但我记得上次你俩好像是不欢而散?”
“扯不上。连朋友都不算,就俩陌生人。她非说我那次绑架她未遂,我特么能说什么?”
陆翡愤愤将筷子戳进红烧肉里,“我都不知道她怎么跟苏晚筝当上闺蜜的。傻玩意就一恋爱脑。我查了她男朋友洛扬,这小子就一凤凰男,人不太干净。”
“人不太干净?”
陆翡那玩味的态度忽然一变,认真扬眉:“我怀疑他跟‘得之’的人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