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三回头, 还会朝他俏皮眨眼。
卓远微微怔了怔。
忽然想,有时候,有适当的时间, 有适当的距离,有各自自己忙碌的事,又盼着在一处的时候,刚刚荨…
卓远眸间暖意。
***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
但沈悦和涵生一处,又有平远王府的人跟着,庄氏并不担心。
只是夜深了,沈悦和涵生都回来,梁有为还未回来。
梁业不在,涵生和沈悦又大多时间都在启明学堂和王府幼儿园里。
梁有为一忙,其实家中就庄氏一人。
冯婶和小娟能同庄氏说会儿话,才刚回京,庄氏还未寻时间同街坊邻里走动。
离京几年,家中还维持着早前的模样,亲切而不疏远。
庄氏知晓是沈悦上心的缘故。
见他们姐弟二人回了家中,沈悦让涵生先去洗漱,沈悦则陪着庄氏说着话,“舅舅菝Γ还没回来。”
庄氏笑道,“在单城时候也是,在哪里都忙,你舅舅就不是能闲下来的人。”
庄氏说着,眼角还挂着温和笑意。
多少年夫妻的熟络,信任和理解都藏在眉眼里。
沈悦托腮看着庄氏,也跟着笑起来,“舅母,你同舅舅之间真令人羡慕。”
庄氏停下来,略带深意看了看她,知晓她不会无缘无故发出这样感叹。
但恰菁茶凉了,沈悦起身去厨房添水。
夜深了,沈悦没有再劳烦冯婶和小娟,折回的时候,庄氏看着她笑,“阿悦,早些成亲吧。”
沈悦微楞。
今日卓远才同她求亲,舅母就忽得来这么一句,这么快就知道了……
似是秘密被发现,沈悦的脸唰得红成了胭脂色!
庄氏尽收眼底。
早前卓远来家中提亲,有味就告诉过他,阿悦的亲事阿悦自己做主,看模样,他二人应当是提过了……
看破不说破,庄氏温和笑道,“早些成亲也荩要不,平远王日日都得想借口来家中蹭饭……”
庄氏一句话,沈悦方才的尴尬便敛了去。
沈悦伸手随意绾了绾耳发,似是也想起黄昏前后,他和阿四折回,阿四说想来蹭饭的场景……
正荩庄氏问,“婚期商量萘寺穑俊
沈悦脸色还是微红,“十月吧……”
庄氏看她。
沈悦其实也想同庄氏分享,“舅母,我们是在十月认识的……”
“哦~是呀”庄氏也忽然想起,的确是……
那时候还是业儿同威德侯府的缘故,整个家中都焦头烂额,没想到这一晃,都第四年上了……
“年轻真荨!弊氏感叹。
仿佛也想起了年轻时,刚成亲的时候。
日子虽然有些久了,但想起的时候,脸上仍有笑意。
沈悦也许久没有同庄氏一道说话了,眼下,正荽蚩了话匣子,便继续托腮看着她,问道,“舅母,你同舅舅是怎么认识的啊?”
庄氏叹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想听!”沈悦斩钉截铁。
庄氏也笑。
夜色正荩月华清晖落在苑中草木上,沈悦同庄氏一道,慢慢听着舅舅舅母相识的事情,沈悦也才知道,舅舅同娘亲都是晋州人士,后来是因为舅母的缘故,舅舅才到京中的。
舅母家中早前曾是京中官宦,后来家道中落。但舅舅仍然来了京中,陪着舅母一道。
沈悦是记得娘亲说起过,舅舅的学问很荩从小念书也都是学堂中的佼佼者,但后来舅舅却在京中安稳做起了京兆尹手下的师爷。娘亲也不知晓其中缘故。
舅舅和舅母相识于放风筝的时候。
三月暖春,入京读书的舅舅陪朋友去京郊放风筝,但是心思都在念书上,风筝都没碰,舅母的风筝落在舅舅跟前,折断了翅膀,舅舅抬眸看向舅母,两人就是这么认识的……
舅母说起的时候,仿佛还历历在目。
沈悦托腮笑着,“都能写话本子了!后来呢?”
庄氏才继续同她说起,关于风筝引发的故事……
***
梁有为回来的时候,子时都过了。
“这么晚?”庄氏一直在等。
梁有为笑道,“衙门中的事情倒是轻车熟路,十几年下来的东西,大抵都没有变过,只是衙门里换了不少新面孔,总要费些时间。”
庄氏一面替他挂衣裳,一面应道,“能费时间,说明有进展,不费时间,没进展。”
庄氏惯来通透。
梁有为翻开茶杯,倒了杯润了润嗓子,“京中各个都是人精,我们同平远王一道回来,稍加打听就能知晓端倪,没人为难我。只是太顺利了些,卢大人(京兆尹)腾了一处官职给我,我推辞了。”
庄氏笑着看他。
梁有为又倒了一杯水,平和道,“我才回京第一日去衙门报道,这位置是挪得别人的,我也知晓是因为清之的缘故,卢大人有意照拂。但眼下不是时候,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官职的事,循序渐进就是,夫人可会怨我?”
庄氏笑道,“去洗漱吧。”
梁有为笑着起身。
等梁有为出来,庄氏差不多将床铺荨
“阿悦回来了吗?”梁有为问起。
庄氏点头,“回来了,孩子大了,自己心中也有掂量,你我不必掺和太多。”
梁有为询问般看她。
庄氏也不隐瞒,“说婚事定在十月。”
十月?
梁有为低眉笑了笑,眼下才五月,到十月还有五个月……
庄氏又道,“清之今日又来了。”
梁有意外,一共回来了两日,两日就往这里来。
庄氏叹道,“边关这场仗打了这么久,肯定想念,自然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不过阿悦惯来稳妥,不会胡来,我看清之对她照顾,掉根头发丝都紧张。”
庄氏形容完,梁有为忍不住笑,“年轻人嘛。”
梁有为又道,“你掉头发丝我也心疼……”
庄氏笑不可抑。
回了家中,一切如故,又一切都在慢慢萜鹄矗夫妻二人聊了稍许家常,临末了,庄氏叹道,“腊月业儿就回来了,这回真是一家团聚了!”
自从出了威德侯府的事,这还是头一次团圆年。
梁有为笑道,“快了,十月一过,很快就腊月了。”
……
诚如梁有为所言,在京中的时日过得很快。
朝中,威德侯府和安南郡王府私通西秦的事情,悉数压了下来。
兹事体大,事关国体。
威德侯府和安南郡王府在朝中树大根深,嫡系众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更是不在少数,若是都翻过来,整个朝中和京中都要变天。
卓远递呈了证据,大理寺牢狱里,高升伏法用刑,什么都招了。
平帝看过证据和供词,直接气得病重。
但安南郡王似老狐狸一般,触觉很敏锐,近乎是高升出事的时候,就听到风声逃了,迄今为止都没抓到,埋下了隐患。
太子因为安南郡王府之事受了牵连。
安南郡王府是太子一系,不少太子嫡系同安南郡王府和威德侯府都有关联,平帝要动,就要动到太子利益。
宫中秘传,平帝同太子频频起了争执。
后来平帝卧病,太子监国,朝中上下暗潮涌动。
但太子雷厉风行,手段阴狠,反倒借机清除了不少异己,朝中和地方上的官员变动很大。
国中到处都是风声,说太子与平帝关系到了冰点。
西秦国中岌岌可危。
大战之后,原本应当休养生息,也处处草木皆兵。
除却羌亚,边界处摩擦四起。
齐蕴和齐鸿兄弟二人被太子调到边关戍防,穗穗的父亲陆广知也调到边关。
羌亚一役,威德侯府麾下不少驻军并入平远王府麾下。
太子越发忌惮。
越是如此,越是让卓远留在京中,不让他回到驻军处。
卓远兵权在手,双方都在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