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刚才猜的是什么字谜?这会不会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掌门师兄敛眸。
“我……猜的是,亲字。”
他把自己的情绪遮掩得一丝不露。
“难怪,原来是亲人。”
恕宗掌门道,“这是第二盏灯了,澹台小友,快去寻字吧,不然就遭殃了。”他微微苦笑,“这法宝没寻到,命都要葬在这里了,小天外天果然是名不虚传。”
人走了,掌门师兄抚摸她的脑袋。
“没事,有我在。”
般弱反而对灵字小天外天很感兴趣,了解规则后拉着掌门师兄一路狂奔。
一盏灯灭,又有小童找上门来。
“少白头?”般弱瞅了眼谜面。
这不就是“日”字谜吗,幸亏她半路捉住了这个乱跑的字。
小天外天的规则除了要猜中谜底,还得做出跟字面意思沾边的举动。
难道她要跟掌门师兄礼貌地说,请你让我日一日?
啊,这个秘境太不正经了!!!
般弱抓起小师哥的手,啪叽一声,打在脸上。
小师哥:“?”
般弱认真地道歉,“我刚才有想一些亵渎师兄的事儿,师兄罚我吧。”
掌门师兄怔忪一下,又移开目光,含混着气儿,低低道。
“做……也……无妨。”
般弱:“?”
什么无妨?周围的声音太吵了她听不清楚,这个意思是她可以尽管想吗?
而掌门师兄同样被一个小鬼缠上,他弹出一滴墨点。
是个“妇”字。
般弱收起四象镜,凑过去看,“是妇啊,这还不简单,大街上那么多妇人――”
她的发带一松,又被掌门师兄当场拆了下来。
“……师兄?”
她晃过头。
“别动。”
他嘴唇咬着那一根雪白发带,双手抚弄起般弱的长发,生疏地梳了个妇人的发髻,缠绕上发带,趁人不注意,手指悄然别上一支朱钗。
般弱感觉这少妇发型要掉不掉的,特别危险,于是脖子直直的,动也不敢动,万一松了一绺,这此间生灵判定掌门师兄不能过怎么办?
掌门师兄有些不好意思,“下次,会梳得更好。”
童子问,“她是你的妇吗?”
那黑衣掌门却不敢瞧她,低低嗯了一声。
童子眯眼看了两人好半天,最终背着手,蹦蹦跳跳走开了,好在是有惊无险。
几轮过后,考验升级。般弱使劲攥着手心,里头的字儿闹腾着,非要挤出手指缝,弄得她满手墨迹。
这次她拿到的是“歌”字谜。
让她当众唱歌,这有点难为人了啊。
般弱轻咳一声,很浮夸扬起声儿,“檀郎呀~良辰佳景~莫要辜负~”
冰凉的手心遮住她的眼,满眼灯火骤然熄灭。
她腰肢被人勾得往后一倒,撞上冷硬胸膛。
“小师妹,师哥的字谜,是,印。”
是印字?
不是,这跟你捂我眼睛勾我腰肢有关系吗?
可惜般弱正在“歌唱”时间,没办法回应,他突然俯下头,落在她的颈边,那冰凉的嘴唇叼住她的皮儿,吓得人一个哆嗦,调子都跑偏了。
“小师妹,若是不舒服,觉得疼――”
他的发丝嵌入她的衣领,肌肤微痒。
“叫出来好了。”
那呼吸混着清凉的夜风,略带湿气。
“你第一次,师哥,尽量轻点。”
第113章 师尊白月光(11)
你第一次?
还尽量轻点?
听听, 这是什么如狼似虎的艳词儿!
男主你的矜持你的含蓄你的不动如山呢!
般弱因为太过震惊,以致于机智过人的绿茶精技能无法读条。
她的腰段儿被人从后头勾着,往上一提一挎, 脚后跟都仿佛悬空了似的, 不着地儿, 身子柳条般轻飘飘荡着。
眼睛被蒙住之后,其他感官的触动便被无限放大,于是他的气息陡然强烈起来,冰凉细碎的吻落在颈侧,她能感觉到那一大片毛绒绒的小碎发被强势压倒、抚弄、爱怜。
异样的瘙痒传遍全身。
她不自觉耸起肩膀,想要去蹭一蹭那发痒的脖颈跟耳根。
背后的人却好像错了意,以为她是来索取的,吻停了一霎之后,两根手指生疏拨弄她的道袍衣襟。
那薄薄的冰冰的两瓣唇,便毫无阻塞地,印在她微露的肩头。
掌门师兄的身躯一贯是冷得离奇, 夹着微风与细雪,寒得她不得不缩起身子, 减小接触面积。
可是对方不懂她冻成狗的痛,扶着她的腰,非要这一颗瑟瑟发抖的小元宵从中掰开来。
般弱心里也是日了狗了。
“谜底”履行时间是一炷香, 按照般弱的计算方式, 换算过来大概需要三十分钟。
可这他妈的才三分钟她脖子就被雪腌了一遍啊!
三十分钟她估计自己是要晚节不保就地掩埋了。
但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她揭晓了“歌”字谜, 正在“一展歌喉”, 满手还攥着十七八个墨字儿,生怕一动它们就跑了,基本处在不能说也不能做的状态,她只得撩起她的脚,勾了勾师兄的腿。你说你是“印”字谜,要来个唇印什么,吻在手心手背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挑战脖子这种高难度的敏感地方!
然而师兄妹的脑电波向来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她刚勾完腿,抬了抬自己的手,对方非但没能解密她的脑电波,还哑着声,“腿儿……也想印吗?大庭广众,也不害臊。”
般弱:“???”
你说清楚到底谁不害臊了!
她一个懵逼,腰肢被师兄捞了起来,这回儿双脚是真正飘了起来。
偏偏她嘴上还得唱着,“檀郎呀~昨宵方醉酒~今宵梦红帐~”
颈上呼吸重了三分。
般弱想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子。
让她浪,唱什么不好,非唱这种情场高手的曲儿,这下好了吧,浪出火了吧。
般弱被压进了一处暗巷。
外头是花灯如昼的庙会,而她的视线却是漆黑的。
她听见大人们的高谈阔论,听见店家招徕生意的吆喝,听见小孩提着灯笼追逐玩闹的笑声。
听见猫狗打架的凶狠怒吼。
听见他微沉的喘息。
那像是,月亮突然地坠落在冰湖里,砸开碎冰,沉入湖心。
也寸寸沉入她的肌肤里。
般弱觉得这样下去会出事儿,于是改了词儿,“师兄呀~大道忘情~切莫贪欢~”
男主你快醒醒你个看似清心寡欲实则表里不一的臭道士!
对方的肢体果然一顿。
尔后,他伏在耳边,轻声地说,“小师妹,师哥,想通了。此前我一直忍耐,是,是怕你不喜欢我,畏我如虎,避我如蛇,师哥,痴长你十岁,为父为兄,本不想教你为难。可在金鹭洲,你重新解开心结,接纳我,对我笑,师哥心底是高兴的,很多年,都没这么高兴了。”
那场年少初恋在血夜中无疾而终。
望着她那害怕的神情,他以为,会永远无疾而终下去,藏在浅风深草里,藏在皑皑大雪里,长久地销声匿迹,不为人知,不为人言。
如此也好,他这么认着。
但终究,他想,还是钟情她。
修习太上忘情之后,他亲手斩断了那一缕红线,是姻缘线,亦是宿命线。
他告诉自己,从今往后,我便是她的兄长,扶她,教她,护她,待如亲妹,替她撑起腰杆,不让人欺负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剑道大成,对往日之事总算坦然开来,那道影子越来越淡。
年少遗憾不过夜中白露,沧海一粟,大道方是永恒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