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自己的形象啊!
心中一声哀嚎,宁容岂会不知这番话是何等的不要脸。
可是……想想徐州那数十万的百姓,宁容又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伟岸起来了!
难道说做好事可以解脱心中的羞耻感?
嗯?
宁容挑动眉头,对着郭嘉眨眨眼睛,传递消息。
郭嘉接到宁容的暗示,道:“主公,致远之言甚是,徐州兵家重镇,四略纵横之地,袁绍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是百姓遭殃,势必会投奔冀州而去,到那时……一座空城主公要来何用?”
曹操陷入深思,郭嘉的话仿佛一道闪电,劈在了他的心头,划破了那层伪装的迷雾。
自己的目的是徐州,报仇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自己……好像有点假戏真做了……曹操暗自忖度着。
“主公,徐州六郡乃是中原首望之地,其富庶之繁华可与冀州比肩,而徐州城数十万的人口正是富庶之根基,若是主公能够坐拥完整的徐州,那定然会与冀州的袁绍势分庭抗礼!”
戏志才一看曹操有些意动,上前两步,又把袁绍拉出来当靶子,刺激着曹操的小心脏。
咳!
贾诩暗自摇头,这四大军师就剩下自己?
“主公万万不可犹豫,袁绍其人好谋而无断,礼贤下士却又傲慢无礼,主公大军正可趁其狐疑不定之时,攻入徐州!”
曹操慕然心中一动,抬头向着贾诩望去:“嗯?”
“主公,后军师所言甚是,容附议!”宁容紧接着附和道。
“嘉附议!”
“附议!”
曹操看着麾下的四大军师皆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心下也只能为了王侯霸业,放下仇恨了。
“好!”
大喝一声,曹操的身体不断挺拔起来,如渊如峙的身躯威严万状。
“剑指陶谦,兵发徐州城!”
……
意外这种东西并不是你说想要就能得到的,就比如你想意外的走个狗屎运,一梦起来当上了皇帝?那自然是痴人说梦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你若是想躺在家睡觉,天下掉下一块石头在身上,那……咦?这……还真有可能实现!
陶商最近很倒霉,他感觉自己喝凉水都塞牙,低头打量着自己往日的华服,现在却总感觉有股看不见的霉运萦绕其上。
半个月前,他还是徐州刺史陶谦的陶公子,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贵日子,每日的生活也是丰富多彩,夜班无人读书时身边有红袖添香,白日纵情高歌时只恨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感觉这大好河山依旧那般壮阔。
然而……
就那么短短两天的功夫,陶商感觉自己从天堂骤然坠入了地狱,曹嵩被父亲的部将张阖杀害了,而曹操正率领七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徐州杀来。
恐惧!
凌乱!
曹操帐下的虎狼之师岂是徐州兵可以抵挡的?
不理会曹豹的叫嚣,丹阳兵步战天下,乃是不可多得的劲旅,可是三千丹阳兵能够守住徐州城吗?
唉!
陶商叹了口气,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袁公到底发不发兵相救徐州。
自己来之前,父亲就曾嘱咐过自己,冀州的袁绍,淮南的袁术,幽州的公孙瓒等人都是一丘之貉,这些人对于自家的徐州那是望眼欲穿。
徐州对于他们就是饕餮见到了美味,如今自己以徐州为厚礼邀请袁绍出兵救援,想来他会答应吧……
陶商自己也拿不准,短短几日的功夫让他尝尽了世间冷暖,往日的音容笑貌仿佛都是那般虚假。
“许大人……”
脚步声惊醒了陶商烦躁的沉思,望着台阶而下的许攸,赶紧恭敬的行礼,站在一旁。
“啊……陶公子,让你久等了……”许攸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
“敢问许大人,不知袁公何时发兵相救啊?”陶商惴惴不安的怀着希冀的目光望着许攸。
“什么?发兵!哦……不!不!不!”许攸故作惊讶的连连摆手。
“陶公子想必是猜错了,我家主公是不会发兵的!”
许攸捋着胡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恨得陶商牙根痒痒,却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却是不知为何?家父的书信言辞真切,若是能够退去曹兵,愿以徐州六郡相赠!”
“为何?”许攸趾高气昂的背手而立,前走两步,不去看陶商。
“陶公子恐怕不知,就在你家的书信来此之前,曹操的哀疏已经送达,疏文上已然明确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次曹操兴兵罚罪,我家主公又有何理由出兵?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们两家的私仇,我家主公又怎能干涉!”
许攸捋着胡须,蔑视着望着虚空,对着陶商好一通说教。
陶商是心肚子怒火,却又不敢发怒,只得忍气吞声,做最后挣扎。
“许……许大人,家父并没有指使部将杀害曹嵩,曹嵩路过徐州,家父更是以礼相待,其料会发生这等祸端!”
陶商说起这事都为自己的父亲叫苦,这都是什么事,最可恨的就是那部将张阖,竟然逃到五凤山落草为寇,真是该千刀万剐!
哼!
许攸冷哼一声,骤然转身,满脸嘲讽的等着陶商。
“哼!尔竟然还好意思提起此事,不是我许攸无礼,若不是尔父陶谦向那曹操献媚,又岂会又此等祸事?可悲啊!这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哈……哈……”
可悲!
可叹啊!
许攸捋着胡须,不理会面色难看的陶商,心中暗自嘲讽,袁绍岂是那大度之人,陶谦向曹操献媚,竟然来冀州求救?哼!真是昏了头了!
“哼!陶谦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可悲!如今竟然想我家主公发兵?嗤!也不想想我家主公袁绍,袁本初是何许人也?乃是四世三公,声振寰宇,威名满天下!又岂能在你父亲这可悲的蠢事之后,在徒添笑料……”
许攸的一张嘴仿佛一条毒蛇不断喷洒着恶毒的毒液,陶商气的胸膛起伏不定,狠狠的跺跺脚,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好走!不送!”
许攸嘲讽的语言再次传入耳中,陶商恨不得提三尺剑手刃这个侮辱自己父亲的恶贼。
唉……
一声叹息,陶商寂寥的脚步声加快了速度,幽州将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