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把他的声音回荡过来，久久未散。
想着，他又喃喃一句：“也对，你隔那么远，怎么能听到啊。”
良久，他才把照片夹在书里，把相机揣回书包跑下了山。
他是卡点进的学校，当时正遇到江明远在查迟到的，他用教鞭指着许问和另外几个拿着包子馒头的学生：“过来。”
许问按开手机看了眼，温声提醒：“主任，还有两分钟八点。”
“卡点进的学校还有理了是吧?”江明远看着他的脸皱眉，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思索半晌，他才想起上次去高二（1）班吃瘪，他第一个站起来。
许问拉了一下肩上的书包后站直，懒得说话了。
“许问是吧？”江明远斜眼看着他，“这次就先放过你，要是再有下次——”
许问微皱眉打断他：“不会有下次，主任再见。”说完匆匆走了，他这是第二次对一个人无语。
三中是十点开始考试，许问进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他把照片放在林笙翻开的书里，给她合上，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说：“收好。”
林笙怔了怔，抬眼与他的双眼对视，又低头看着自己被书夹住的手指，小声问：“你去苍山了?”
“嗯。”他拿出书包里面的课本摆在桌上，随即将书包塞进桌肚里，他眨了一下涩涩的桃花眼说，“帮我看着老师，我眯一会儿好考试。”
林笙微微点头，轻轻翻开书本，不知道是复习文言文还是在看那张照片，一会儿后，她把照片拿起来，后面写了几个字，是她一直想要的回答：我早点娶你。
许问枕在自己交叠的双臂上睡了，林笙拿出一张试卷给他挡在面前，侧头安静的看着他。
突然，许问抬手摸摸她的头，嘴角流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好好复习，别看我。”
“许问。”林笙把头埋下了点儿，小声说了句，“十七岁生日快乐。”
他沉沉应了声，不知道是听到没听到。
少年的温润是如过季的秋风，十七岁的少年也将永远是她的少年。
十一月一过，就步入了冬季，这是他们在蓉城过的第二个冬天，这个冬天比以往的要冷，临近期末，许问这么多个月第三次在群里冒泡，还是发布了一个通知，大概意思是从今天开始全力投入期末考试，下学期一开学要举行市级篮球赛，比今年的县赛要隆重的多，地点还未定。
林笙兴奋的从前门跑了进来，把一个被烫缩了的矿泉水瓶放进许问怀里：“给你的。”
“这是什么?”许问搁下手中的笔问。
“简易暖手袋。”林笙连忙把一双冰冷的手往许问羽绒服衣服口袋里塞，“刚和梦梦一起去接的，给你暖手用。”
许问笑了笑，双手塞进口袋里，右手握着她的双手：“我不冷，下次别去了，这个你用吧。”
林笙摇摇脑袋动了动许问羽绒服袋子里的手说：“我有。啰，这是我的暖手袋。”
“日哦，江明远又来了，操操操——”
“快快快，好像是冲着咱们班来的。”
“我嘞手机安?拐了找不到了。”
“啊——”
“好像又进了隔壁班，完了完了，下一个不会是我们班吧。”
林笙把手从许问包里拉出来，拿起笔认真的盯着门口。
“我日，隔壁班遭了两对，监控查到的。”
随着门被敲响，班里的人震了震，有那么一丝慌乱，因为他们班的摄像头又又又坏了，罪魁祸首还是帅哥本人。
江明远气冲冲的点了两个人的名字：“许问，张豪给我出来。其余的人给我继续做作业，没你们的事情。”
多半就是因为摄像头的事情，班里绝对出奸细了。
江明远办公室门口站在一排人，一对儿一对儿的，到了张豪许问这里真的有些突兀。
张豪气愤的怒骂一声：“一定是被人出卖的，不然江明远那狗贼不可能知道。”
“你们给我安静的反省，待会儿一个一个的说。拆摄像头那两个跟我进来。”
看着江明远背着手头也不回的样子张豪就来气，自从他来到这个学校以后，每一天都不安宁，几乎每一天他的办公室门口都站着人。
真怕他这般大动肝火，突然来个什么英年早逝。
江明远坐在椅子上，抬起眼皮盯着他俩：“这回给我逮住了吧，你俩简直胆大包天，摄像头都敢拆?”
“主任，您没证据别乱说啊，我俩致力于学习，哪有时间拆摄像头?”张豪眉心一拧，他妈不套出是谁告的老子，他跟江明远姓。
“你觉得没证据我能叫上你俩?”江明远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你说你俩，为什么要拆摄像头?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说，是不是早恋了?”
“我俩早恋啊？”张豪讥笑一声后与许问对视一眼，许问嘴角隐隐泛着笑意，没说话，安静的听张豪与江明远的大型辩论赛。
张豪：“江主任，您不能凭一张嘴巴就造谣两个大好青年啊，这要是让别人听去了该怎么非议我们俩?要是我们因此承受不住寻短见怎么办?你说说，因为你这样的随意揣测，我们俩因此一蹶不振失去了学习的兴趣，那么国家将会失去我们这样的大好青年，江主……”
许问闷声笑了出来。
“停停停，扯远了。”江明远脑回几秒，被这么一打岔，实在想不起刚才在谈论什么问题，他气急一拍桌子，“你俩去财务把损坏公务的费用给我交清，前前后后四个摄像头，再给我写一千字的检讨，明天上午给我交上来，不，明天大会上给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我看还有没有人敢拆我摄像头。”
天气预报上说明天下雨，许问倒是没什么表情，昂首挺胸抬头站的笔直，仿佛不是江明远找他谈话一样。
江明远转过眼神指着许问：“还有你，上次我话没说完就给我溜了，迟到了怎么说?看看你，带头拆我摄像头，还迟到，哪有什么年纪第一的样子，啊？”
“江主任。”许问说，“没有人规定说年纪第一必须要什么样，上次我没迟到，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您把我堵门口了，我也没有想逃避责任，只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