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不是来了么?你还不走,”林小慧的不悦全部都写在脸上,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不想让他说出口。
厉加勤没走,另外一只脚也迈了进来,黑眸晶亮有神,恨不能直接凑到林小慧的面前说话,“刚才大叔问我说你去镇上做工的事情了。”
什么?爹问他的意见?
“你……”林小慧刚想问,发现他眼底的揶揄之色便闭了口,微微一笑,再次说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决定,不会被任何人的言语所决定。”
“这是当然,”厉加勤微微错愕,随后又朗声一笑,“我也给不了大叔什么意见,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当我放屁,这样总行了吧。”
林小慧眼珠子一转,看向了别处,“油嘴滑舌。”
“你是再说我吗?”厉加勤又是笑得开怀,“你可别这样看我,我要真是油嘴滑舌,怎么连你都哄不了啊?我这辈子可没对女孩子这样说过话,你是头一个。”
“荣幸之至,”林小慧可不吃这一套,蹙着眉头,横眉睨了过来,“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我走,我走,”厉加勤无奈摇头,“我可真是命苦,被悔婚不说,连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多说几句话都不……”
“还乱说,给我走,”听到他说的话,林小慧那叫一个着急啊,她可不能被人知道厉加勤喜欢她的事情。
当下,她拿起门后的笤帚,朝着厉加勤拍了过来。
“哎哟,”厉加勤忙着躲避,拐到了门槛,险些摔打。
“哈哈哈……”一个夸张的嘲笑从对门飘了过来,紧接着王红梅说话声想起,“加勤啊,不是大娘说你,你这腿脚不方便的话就少出来走动,免得再摔个意外出来,以后婚事也就难办了。
厉加勤扶着门框站起来,深望了林小慧一眼,嘴角漾着一抹自嘲。
林小慧被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是何苦呢?
“对……对不起,”她想了下还是道歉了。
厉加勤眼睛一亮,又恢复了原来的笑容,他转身朝正在看热闹的王红梅说道,“大娘说的是,是我多事了,改天有东西要送过来的话,我让加富自己送吧。”
说完,嘴角垂了下来,转身又朝林小慧看了眼,便拐着脚出去了。
“嘿,他什么意思啊他,气死我了,”王红梅气得双手叉腰,发现东屋门口还站着林小慧,那火气就朝她撒了出来,“你看什么看?以后少和这种人说话,听到没有?”
林小慧微微挑了下巴,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爱和谁说话是我的自由。”
说完,走出东屋不再理会了。
接下去,林小慧见证了厉加勤的狠。
这一天中午,她正准备去镇上找事情做,不料刚出院子,便看到厉加富挑着担东西过来了。
她连忙回家,朝西屋喊了一声,“厉家来人了。”
“啥,厉家来人?谁啊?”林小倩跑到炕上直接看了出去。
“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个瘸子呗,”王红梅不想搭理,直接倒在了床上。
“小倩……”厉加富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林小倩一听是心上人,便哧溜从炕上下来,出门迎接去了。
王红梅也忙不迭地出来迎接,“哎哟,加富啊,你这啥东西,看着挺沉的啊。”
“大娘,这是米,我妈说了,林湾村的花生榨油不错,又香又醇,麻烦您帮一下忙,回头我们过来拿,我和小倩结婚用的油都在这里了,”厉加富累得只喘粗气,揉着肩膀,龇牙咧齿。
两家也算是亲戚了,帮个忙也正常。
林小倩心疼坏了,拨开他的领口,看到一道很深的红印子,“怎么红成这样了呀?疼吗?你快进屋,我给你揉揉。”
“疼……嘶……疼,”厉加富到抽冷气,跟着林小倩进屋了。
王红梅连忙跟了过去,追问道,“咋地是你送东西来啊?你大哥不是有车吗?让他送过来很方便啊。”
在一旁的林小慧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妈真是越来越没脸皮了。
“你笑什么笑啊,死妮子,你姐夫这么辛苦,你没眼看呐,”王红梅剜了林小慧一眼,嘴巴噘了起来,“哎哟哟,一定很疼吧,加富啊。”
“妈,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林小慧想到厉加勤那日被奚落的情形,不知道怎么很想替他出一口气,也顺便让去你妈知道,别人可不欠她的,“上次厉加勤来的时候,你还笑话人家是瘸子,让人不要来咱们家了,你这么嘲笑人家,人家还敢来吗?”
“我……”王红梅想起这件事情来了,心虚得目光游移不定。
“妈,你咋这样啊,厉加勤虽然是瘸子,可他很有用啊,搬搬抬抬也是很利索的,你看你一句话让加富疼成这样,这不是造孽么?”
林小倩细细碎碎地数落了王红梅一顿,越发地为厉加富难过了,“你哥也真是的,不知道你这么大老远过来辛苦么,也不知道帮个忙。”
“我哥有两天没回家了,我妈说这花生不能放,让我赶紧送过来,我只送了一半过来,还有一半要明天送了,哎呀,疼……”
厉加富喊了一声,倒吸冷气,不过看着林小倩的眼神是温柔的,“小倩,我疼一点没事的,明天我还来看你,好不好?”
“你啊……”林小倩的小粉拳捶了下去,娇羞得像朵美丽的玫瑰花儿。
“真好看,”厉加富眼睛更亮了,忍不住握着林小倩的手摩挲了起来。
林小慧正要去镇上,便不耽误时间了。
王红梅也不打搅小两口说悄悄话,兜了些瓜子出门找如意妈聊天去了。
晚上,王红梅当着大家的面又奚落了厉加勤好一顿,听得林老根不悦不说,就是林小倩也不高兴了,“妈,你咋这样啊,上门就是客,哪有人向你这样赶客人的?现在可好了,我们以后结婚的事情多了去,都要加富自己送过来了,想累死人不成。”
王红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蠕了蠕嘴唇,神色蔫了下去,“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会当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