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爷给我的承诺,我一直记得,现在四爷就反悔了。如果当年四爷没返回,那么我们就不会在那个时候离京,也自然不会被带走了,也不会和爹爹分开这么久的时间了。”
王蓉儿说的很快,也很急促。
王夫人不说话了。
这话,无法反驳。
当年没发生这些意外,他们或许就会留在京都,也是因为发生了这些意外,王永德才第一时间把他们带回了边塞。
这十年里,王蓉儿没再嫁人,也没了千金小姐之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意外的遇见了李时渊。
这是冤孽吗?
“娘亲,我不甘心。”王蓉儿就这么扑在了王夫人的身上,“我被耽误了十年,我不甘心。”
王夫人无声的叹息:“蓉儿,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那都是过去了,你我都无法改变这一切。”
是真的无法改变和扭转了。
王蓉儿没说话,就只是这样抱着王夫人。
“现在平安的活着,此生能见到你爹爹,就是最大的好事了。”王夫人的眼眶也有些红了起来。
母女俩就这么抱着。
”何况,四爷和夫人待我们不薄,不然的话,当时在白桦林里,我们可能就已经没命了,所以做人要知足,不要再想了。”王夫人把自己的话说完。
王蓉儿没应声。
眼中含着泪,但是那种不甘却显而易见。
膳房内,更是静悄悄的。
……
――
彼时――
李时渊已经端着早膳回了穆岑住的院落,找寻穆岑。
王蓉儿的话,李时渊并没放在心上,他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说明了,王蓉儿并不是无脑的人,不会不明白,年少的玩笑话,加上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正常人都不应该放在心上了。
而这件事,李时渊也没打算和穆岑说起。
他和穆岑的关系不冷不热的,昨天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自然不适合再提及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避免再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给恶化了。
这点道理,李时渊还是明白的。
他低敛下眉眼,很快走入屋。
穆岑安静的坐在窗边,倒是不急不躁的,就好像刚刚起床一般,在李时渊进来的时候,穆岑看了过来。
她的声音倒是显得平静的多:“这一早的,你去了哪里?”
李时渊安静了下,很轻的笑了笑:“是想我了?”
“没脸没皮。”穆岑忍不住呵斥了一声。
但是想着自己在膳房看见的一幕,穆岑对李时渊的态度倒是很好,声音甚至有些嗔怒的。
“去膳房给你准备早膳了。”李时渊这才轻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去向,倒是没瞒着穆岑。
穆岑挑眉看向了李时渊:“我如果没醒来的话,这早膳你就算拿来了,也已经凉了,我现在不喝任何凉掉的粥。也不喜欢不新鲜的小菜。”
这摆明了就是刁难。
其实,穆岑只是胃口不好,并不是挑剔。因为怀有身孕的原因,穆岑的胃口一直好不起来。但是对于吃的东西,穆岑是给什么吃什么的,尽量不为难府邸里的人。
只是因为边塞的东西偏油腻,穆岑吃的少而已。
王蓉儿来了,倒是东西清爽了很多,穆岑吃的也多。
并不是王蓉儿做的有多好。
只是王蓉儿懂得讨好自己的喜好。
反而是李时渊听着穆岑的话,轻笑一声,也没说什么:“既然如此,趁热喝。”
“我还没洗漱。”穆岑不依不挠的。
“我让玲珑来给你弄。”李时渊也很配合。
穆岑看着李时渊,很久,才开口说道:“既然你粥都可以弄了,帮我准备洗漱的东西难道不可以吗?”
这话,穆岑也问的坦荡荡的。
对李时渊的了解,穆岑很清楚,自己不主动戳破的话,李时渊也不会主动戳破这一切的。只是李时渊也没想到,穆岑竟然看见了。
这下,李时渊放下盘子,低头看着穆岑:“你去膳房了?”
穆岑不声不响的。
那勺子已经被穆岑主动拿了起来,搅了搅还有些烫的粥,吹凉后,安静的喝了一口:“有些太浓稠了。”
“下次我会多加点水。”就算被挑剔,李时渊也没说什么,反而很镇定的接过穆岑的话。
穆岑被李时渊弄的没了脾气,最终就安静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粥。
一碗粥倒是很快见底了。
反而是一旁的小菜没怎么吃,好像所有的兴趣都在这碗粥里了。
李时渊就在边上陪着,眉眼里都是对穆岑的宠溺和纵容,一直到穆岑喝完,他递过帕子:“喝完了?还想再吃什么吗?”
“我想吃的,你要给我去做吗?”穆岑放下勺子,看向了李时渊,淡淡反问。
李时渊倒是直接:“你想的话,我就会去弄。”
这话,彻彻底底的弄的穆岑没了脾气。
她无声的叹息,就这么看着李时渊,眸光一瞬不瞬的。
李时渊倒是淡定,很自然的把穆岑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勾到了耳后,才平静的问着:“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累吗?”穆岑问。
李时渊的答案倒是直接:“不累。”
“平日里见到我的不冷不热,你还要哄着。还要和容寺,七爷他们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情。要注意府邸附近的情况,看着京都的变化,现在倒好了,天不亮还要起身给我弄吃的,这样还不累吗?”
这些事,其实穆岑一直记挂在心,只是别扭的一直没说出口,今儿的事,反倒是给两人找了契机。
那些说不出的话,脱口而出,也变得自然的多。
李时渊听着穆岑的话,眉眼里星星点点点的笑意变得明显了起来。
他安静的把穆岑拥入怀中:“原来这些事,岑儿都知道。”
穆岑没拒绝,只是有些嗔怒的捶打了一下这人的胸口,还故意捶打在这人受伤的位置,但是李时渊也没在意,就这么抓住了穆岑的手。
在低敛下的眉眼里,有着认真,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清晰:“这些事,和岑儿受的苦比起来,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