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她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外留。压抑了二十一年的苦,她终于说了出来。好比一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她不管接下来宁致坤会怎么对她,她只知道说出来后真的一身清爽,不再像被绳子捆住了。
偌大的房子里,一片沉寂。有人紧张,有人揪心,有人愤怒,有人担心。
童欣突然能够理解当时她来的时候二夫人对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态度,她也看过自己和妈妈的照片,她们是那样的像。她的出现,只会让父亲更加思念母亲,也只会让父亲对二夫人冷淡。
二夫人的感受她能想象。好比平静无常的湖面,被丢了一条鱼进去,打破了湖面的平静。这条鱼在被丢下去的时候湖面起了波澜,它慢慢深入湖底的时候,湖面或许会平静了。但它不像石子一样,沉下湖底就真的安宁了,或许它可以再游出水面,不时的把湖面搅乱,永远都再也平静不下来。
宁老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质问自己,他很生气!
鸦雀无声中又带着心惊肉跳的暗涌,一时间,气氛真的凝固了。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这所有人中,不包括祈诺。
童欣很紧张,看到二夫人那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呐喊质问,她虽然不能感同深受,但同样是女人,她完全能想象她此时内心的焦灼。她突然同情她,甚至觉得她真的很苦。
她很替母亲感到高兴,因为有父亲这么一个痴情的人一直爱着她。她也替二夫人悲哀,嫁给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幸福又从何而来?
一个死了二十几年的女人深得他的心,一个陪在身边二十几年的女人永远走不进他的心,是两个极端。
宁老瞪着她久久不语,二夫人苦笑一声,她拿开儿子们的手,转过身上了楼。那背影,如此凄凉。
宁豁皱着眉头看着母亲,他们兄弟俩一直都知道母亲心里的苦,也曾为母亲不值,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他们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她,让她感觉到儿子的爱意。
似乎又因为自己太理智了,对母亲没有那么言听计从,母亲对他们也不冷不热。于母亲来说,他们的存在也无时无刻在讽刺着母亲。
一顿团圆吃的很糟糕。这么一闹,已经没有人再有心情吃饭了。
童欣看着气的久久不能平的父亲,对祈诺小声的说道:“你陪爸好好说说话。我去看看二妈。”
祈诺点头。
童欣看了一眼正在看着她的兄弟俩,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宁氏兄弟疑心了片刻,也微微点头。
童欣上了楼,敲开了二夫人的门。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此时已经入夜了,外面除了灯光,再无其他。
“是想要同情我还是想要看我的笑话?”童欣站在她背后,还没有说话,她就先开了口。
声音很冷漠,冷漠中带着讽刺。
童欣很惊讶她知道她会来,走到她侧面坐下。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眶通红。扯过桌上的纸巾递给她,她扭过头来,看着她手上的纸巾,冷哼一声,又保持了原状。
童欣也不尴尬,她跟她一望着窗外,“你现在需要的是同情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是个笑话?”她的语气很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