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里慌张的做什么,真是不懂规矩的丫头。”慕淑训斥道。
“是……是。”小宫女脸涨得通红,从慕淑身边擦过,手里端着两盘松果。
是她?那个在门前被我洗劫的丫鬟。原来她是槿妃身边的人,这个毛躁又好骗的小丫鬟怎么也不会和她美丽又善于心计的主子联系到一起。百思不得其解。见慕淑入内,便也跟了进去。
“雪参,娘娘您是说把前些日子天山进贡来的千年雪参给皇后娘娘送去?这珍贵稀有之物皇上都舍不得吃,特地留给您用的呢。”
“是又如何,皇后刚刚产下二皇子,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区区小礼算得了什么。”
身侧的小宫女接过盒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瞅了半天才将它盖好。
南宫木槿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脸上露出淡淡笑,“小果,这些天可有专心习字?”
小果刚刚剥好一粒松果放进碟子,忙道:“娘娘上次给小果的那本诗集前些天就写完了。”
“其中的要义可都领会了?”捏起一粒果肉放进嘴里嚼,瞥见垂帘动了动,便笑道:“进来吧,果真没让本宫等太久。”
“是。”慕淑撩开垂帘引我入内。
正对我们的就是两个漆成暗红色的木书架,中间隔一扇屏风,上面整齐摆放丛书百余策。我暗暗惊叹,一个女子能好学至此,更何况还是身居后宫的贵妃。这南宫木槿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后宫之中,皇后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一旦有了皇子,便要时刻提着胆儿,防止别人加害,也把自个儿卷进不休止的宫斗。有何乐趣?”瑾贵妃笑弯了眉,“知道皇上为何对我宠幸有加?”
我摇头,掩饰不住对她的好奇。
南宫木槿莞尔,“因为她们从来不把我当回事儿,包括皇上。”手腕上的墨玉镯子碰到瓷碟发出一声轻响,我抬头,烛光将她的脸颊衬得酡红似醉酒,盈盈泪光闪烁。
蓦然间又好似看花了眼。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很慈爱,不禁心中伤感。
暂且住了下来。南宫木槿是个恬淡的人,不喜热闹,时常在清晨或午后躺在卧榻上看书,有时也教身边的侍女习字。渐渐地,我喜欢上了这里宁静祥和的环境,就像小时候在深山里一样,日子过得极其简单。
“你以前习过字?”南宫木槿躺在榻上,剥开一颗松果懒懒道。
“上过半年私塾就断了,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
“你叫墨菊?”她突然将视线转到我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是。”
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门帘外一个娇小的身影,提着食盒向里面张望,“娘娘,皇后娘娘叫奴婢来转达谢意,特地送来桂花糕请您品尝。”
南宫木槿闻言,笑道:“皇后的好意,本宫也心领了,来日定去探望小皇子。”
“可怜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惋惜道。
我有些不解,南宫木槿却径自打开食盒,里面装着六块精致得桂花糕。她拿起压在最下面的一块,掰成两半,豆沙馅中裹了一张字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
救命
救命?救谁的命?仿佛听到了婴儿的哭声,由强到弱,花一样的生命,一出生便注定饱经风雨,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那少数几个,也是踏着至亲的血肉走过来的。
看着火盆里的烟袅袅升起,纸片化为灰烬,上面还有甜腻的豆沙香味。
“我很残忍,是吗?墨菊。”火光将她的脸映得凤霞翻飞,嘴唇红润欲滴,似要滴出血来。
“不,我想您也是有苦衷的。”我肯定道。
“苦衷?”她脸上的笑意更浓,双颊灿若三春桃李,“若我说我是不愿呢?”
火渐渐暗了下去,她褪下披在肩上的薄纱,露出莹润的雪肌,臂腕上一颗朱砂痣,衬得肌肤越发娇艳动人。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