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芝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通报声,说是仑御医来请平安脉。
松芝用帕子将眼泪擦拭干净,李嫣然也将感伤的情绪压下,用眼神示意松芝去开门。
仑御医对着李嫣然行了一礼,在例行诊完脉后,抬起头,恭敬地对着李嫣然说道:“贵妃娘娘,您的身体康健,只是微臣有一事需向娘娘回禀,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李嫣然有些不解,但她直觉仑御医说得应当是大事,在犹豫了片刻后,便挥手让所有的宫人都退出了寝宫。
仑御医见状,这才将怀中的信掏出来交给了李嫣然,“娘娘看完这封信便知晓了。”
李嫣然狐疑地看了一眼仑御医,接过那封信,不过寥寥几眼便将信的内容全数看完,在看到信的落款名字时,李嫣然更是瞬间放下了对仑御医的戒备心。
在这深宫之中,李嫣然唯一信任的人便是白微影,现在仑御医受白微影所托前来传递消息,那么她便自然而然地将仑御医也当成了自己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仑御医,你且将那些药材准备好,然后将一部分磨成药粉交与我。”李嫣然在看完那封信后便放到了火烛之上销毁,火舌渐渐吞噬信封,最终化为灰烬。
仑御医会意,随后便提着药箱离开。
在仑御医走后,李嫣然便命松芝去准备了一些上好的布料,松芝看到李嫣然在绣着荷包,而且上面的图案居然是一条龙,她有些诧异地问道:“小姐,你这是要给陛下绣荷包吗?你不是……”
“嘘,慎言,我自有打算,你替我绣另一个荷包便是。”李嫣然知道松芝想说些什么,只是现在她还不能把具体的原因透露给松芝,只能够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松芝见状,也不敢多言,安静地坐在软塌之上,和李嫣然一起绣着荷包。
而皇帝在离开之后,便派人去留意着寝殿中的动静,毕竟白慕言也算是个可心的人儿,若是皇后处罚过重的话,他失去了能够讨自己欢心的人,那也实在是可惜。
不过好在小太监传回来的话让皇帝放下了悬着的心,皇帝沉吟了片刻,便吩咐道:“今晚摆驾翊坤宫,朕要和皇后一起用晚膳。”
“是……”小太监不敢含糊,当即便去了皇后宫中传旨。
皇后在听到这份旨意时,并没有任何的受宠若惊之举,反而是落落大方地笑着应道:“臣妾遵旨,嬷嬷,赏银。”
在小太监走后,皇后便吩咐人去准备皇帝要来的一切事宜,行事更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当夜,皇帝摆驾皇后宫中,皇后早已等候多时,在唱喏声响起时,皇后便是盈盈一拜。
“皇后免礼,你与朕本就是夫妻,无需如此生分。”皇帝从龙辇上走下,微微弯腰将皇后扶起。
“是,陛下。”皇后顺着皇帝的力道起身,任由皇帝握着自个儿的手,一起朝殿内走去。
在用过膳后,皇帝与皇后相对而坐,他抬手饮了一杯清茶,随后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皇后,你今日所做之事朕很满意,你不愧是朕亲自挑选看中的皇后,朕能有你,是后宫之福啊。”
皇帝的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皇后却是听得神情动容,双眸中闪着盈盈泪光,言辞恳切道:“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臣妾做什么都愿意,臣妾定然不会辜负陛下对臣妾的期望。”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烛火的照映下,皇后温婉的面容越发显得秀丽动人,皇帝一时间有些意动。
方嬷嬷极有眼色,她对着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做了一个手势,便都悄然离开了寝殿,将空间留给了帝后二人。
许是皇帝心中有愧,原先不怎么踏足翊坤宫的皇帝竟是一连三日留宿皇后宫中。
皇后对于这样的局面显然是满意的,这日在皇帝走后,方嬷嬷便伺候着皇后梳妆,她将一根做工华贵的金钗插到皇后鬓间,说道:“娘娘最近几日的气色是越发得好了,这皮肤也嫩滑了许多,果真是受到君恩滋润的女人最动人。”
皇后的嘴角上扬,她看着铜镜中映出来的那张面容,幽幽地说道:“即便动人又如何,本宫年老色衰,自然是比不得容贵妃和言妃年轻貌美了,都说色衰而爱弛,这话却是一点不假。”
“娘娘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方嬷嬷想起这几日皇后对皇帝的态度,她压低声音,不免提醒道:“娘娘,您挂念陛下是好事,但不能将陛下的宠爱看得太重,这样对你是不利的。”
皇后之所以能够扳回一成,无非是因为皇后看清了皇帝的真面目,这人的心一旦开阔了,便不会再做糊涂事,自然就不会受感情所支配,而这也是白慕言会失败的原因。
皇后知晓方嬷嬷的顾虑,她轻笑着摇头,“嬷嬷无需担心,本宫现在只想为母家争取更多的利益,只要本宫还是皇后,那便够了。”
若是说从前的皇后对皇帝还留有几分真情的话,现在的皇后却是连一丝对皇帝的念想也没有了。
她会将那些碍眼的绊脚石一个个去除,她也不会在意李嫣然有多得宠,因为除了李嫣然,还有下一个王嫣然,宋嫣然。
她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自己的地位巩固和母家荣宠不衰。
方嬷嬷听到皇后这么说,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皇帝在恩宠了皇后四日后,便又去了李嫣然的宫中。
李嫣然温柔小意地伺候着皇帝,趁着皇帝开怀时,顺势将自己绣的荷包呈上。
“陛下,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绣的荷包,您可不许嫌弃臣妾才是。”
“怎么会呢?这是爱妃的一片心意,朕定然会日夜带在身上的。”皇帝没有多想,当即便把荷包系在了腰间。
李嫣然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皇帝戴上这枚香囊,却不想皇帝会这么爽快,竟是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