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文身形猛的僵住,她名声都坏了,即便是貌美,也找不着比自己更好的良人,为什么她就不愿相信自己的诚意?
自己本打算说便是纳她为贵妾又如何,那正妻之位也是留着的,待他功成名就,再将她扶正难道不好吗?
他这边满腹愁肠的时候,乔妹儿也在纳闷呢,为什么表面看着温和有礼的读书郎,私底下竟然是这么个性子?
果然看人不能看表象,做人不能太普信。
“钱郎君留步,往后你我还是不见的好,省得落人闲话。”乔妹儿一通质问后,重又恢复了温和小娘子的表象。
她这前几个月啥都没干都能叫人脑补的要上门纳妾了,眼下还是拒绝彻底的好,至于什么我们身份不匹配之类的……就更不能拿出来客套了,免得对方又脑补过头,以为自己不是谦虚就是拿乔。
“那你的意中人是何模样?”钱学文沉默了好久,终究还是干哑着嗓音开了口:“你说,我若是能改,定会改成你喜欢的模样!”
她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就要走。
可钱学文很执拗,怎么也要个答案才能死心。
没办法,乔妹儿看了阿月一眼,只好道:“儿此生心愿,那良人定要有房有车,有自己立足于世的本事,最好孤身一人无人管辖,待成亲后,由妻子当家作主最好。”
“我可以!”钱学文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我这就回去与娘说分家,也愿娶你为妻!若还是不同意,我便绝食三日,五日,八日……总能叫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你要的这些,我也都可以有!
乔妹儿:“……”
那你娘可是有够糟心的,生出你这么个叉烧,净拿自己不吃饭这件事来要挟亲娘。
乔妹儿沉默了一会儿,一时间心情挺复杂的,合着他的诚意就是用伤害自己来为难一位母亲疼惜儿女的心呀!
感动不至于,就是……她这辈子也不是个天仙的样儿啊!
远的不说,就那李三娘子吧,秀丽精致的模样都能甩她三条街不说,还对他痴心一片的――这钱郎君莫不是眼瘸了吧?
也别怪她说话难听,实在是这事儿不合理,要说他俩有什么生死与共的感情也就算了,荷尔蒙的爆发谁也管不住,可他俩有吗?
没有啊!
怕是钱郎君见她家馒头都比见她的时候多得多,何至于此?
深深的吸口气,乔妹儿后退两步,认真的看着他:“我喜欢的郎君,定要文能提笔定朝堂,武能仗剑走四方。”
“不说赶上冠军侯,但也要有那敢孤身冲进敌营擒拿敌首的勇武!”
没错儿,她也有喜爱的文人,就是那个敢率五十人挑五万人的勇猛哥!
当然了,这哥是南宋的,现在早着呢。
钱学文没想到自己输在了这里,艰难道:“那等莽夫……”
“钱郎君,告辞。”提及自己偶像,乔妹儿还是很开心的,才不想听对方将偶像与莽夫俩字儿拉在一起。
“乔娘子,便是有那等人物,那也是高高在上的,你又如何能配得起?”
“且三娘子那等女郎都能心悦我,为何你不能?”
言下之意就是,人家有钱姑娘都能看上我,你一个名声坏了的,凭什么看不上我?
乔妹儿克制住想要挠头的想法,他是这个意思吧?
便停下了脚步,道:“我若喜欢,便是配不起又如何?孤身一人也比将就着来要好。”说完,便携着阿月快速离去。
将就?
看着她脚步轻快的离去,钱学文双臂颓然的垂在身侧,到了这时,便是他也无法欺骗自己:乔娘子她……对他没有丝毫的情愫。
一时间,被李三娘子爱慕的自信再也没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因不喜商人逐利的性子,连一同长大的三娘子都拒绝了,只一心想要寻个知心人,眼下……她为何要拒绝他?
又为何这般看不上他?
惶惶间也不知走到了哪里,身旁突然传来一阵臭味,待发现是一壮驴在方便,钱学文只能绿着一张脸离去。
不多时,原地便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伸手摸了摸那驴子,口中喃喃:“旁的都好说,只是这文武双全……”
不知为何,许秋石觉得有些心酸:难怪乔娘子对他不曾另眼相看,原来她喜欢那文武俱全的儿郎。他就是一大夫,文不能入朝,武不能护国,更别提她喜爱冠军候那般的人物了。
唉――
这心中悄然惦记的滋味本就很叫人忐忑了,现下知道她对意中人的要求,岂不是更加难捱?
……
回了家中,见隔壁乔家无人,许秋石将驴子先拴在了自家,换了身衣裳后便往食铺去。
“青团,二桌端三份木莲冻来!”
人还未进,便听到了小娘子清脆的声音,心情又好了些许,抬脚踏了进去:“乔娘子,那木莲冻也与我一碗。”
见是他,乔妹儿点点头,收了桌上盘子后,便赶紧从后头取了一份过来,“许大夫今日回来得早?”
“夏日暑热,羊蹄在外读书我不放心,早些回来看看他也好。”实在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许秋石只能选择睁眼说瞎话。
乔妹儿也没多想,只介绍今日新菜色:“午食有炸藕盒,脆爽鲜甜,配了凉饮是极好去暑的,许大夫可要来一份。”
炸藕盒?
往日倒是不曾吃过的,看来乔娘子又做新菜了。
许秋石心中期待,只矜持点头:“来一份罢。”而后又添了一句:“那木莲冻可否给我浇三勺甜浆?”
他没想占便宜的,真的。
但实在是爱吃甜,想着下个月便有肥美的蟹上市,到时再托人弄些白蟹过来敲晕送给乔娘子就是了。
乔妹儿有些无奈,那么多糖,你一个当大夫的不知道会坏牙吗?
勤刷牙要是有用,上辈子的牙医们也不会赚得盆满钵满了。
到底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许大夫,这糖吃多了不好,你才十七,总不想年纪轻轻的就一口黑牙吧?”
再严重一点,说不定会年纪轻轻的满嘴漏风牙呢?
她真不是舍不得那点子的糖!
宋朝的糖业其实很棒了,价格也不贵,犯不上的。
许秋石:“……”
他当然知道糖吃多了不好,但这属于幼时养成的习惯,现在很难改掉。不过想想日后佳人若是想与他一起闲话家常――
彼时,佳人红唇轻启,贝齿若隐若现,而他……左遮右掩,却是满嘴黑洞?
想想就绝望!
许秋石打了个哆嗦,眉头拧得更紧了:“乔娘子说得有理,那糖便不放了,甜浆也不要。”
左右他这些年吃的多,往后便是少吃甚至不吃,也没什么妨碍。
乔妹儿:“……”
倒也不必如此。
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描述把人吓坏了,她想了想,舀了一勺蜂蜜进去,好歹能增个味儿。
待口中尝到那不同以往的甜蜜,许秋石只觉心上似有蔷薇花开,蜜香袭人。
又轻蔑的看了一眼在座的或是认真用饭或是对乔娘子别有用心的年轻郎君,心道――
呵,你们也只能吃到甜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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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内某些言论仅代表文内渣男想法,不代表作者哈!】
12――出自《宋刑统》里面关于略卖人口的律法规定。
宋朝人贩子还是很猖獗的,但是国家打击的力度也够强,逮住基本就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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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字希仁,如今的开封府府尹【58岁】
推官:府尹忙得很,不可能事事过问,所以基本上的案件处理都是交给推官来负责。
都知:宋宦官官职名,梁怀吉已爬到宦官高位,称为梁都知。
小姐:花楼中女子的称呼。
行首:美丨妓
班头:衙役一般分三班,每班的领头称为【班头】。
咱们金莲妹子的小叔子武二郎,曾也任了【都头】一职,刨除军职的可能性,联系武二郎维护治安的本职工作,其实这个【都头】便是【班头】的尊称,衙役的头头,好听一些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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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公堂上,好像并没有跪地听审的,一般都是认罪后,才要跪地。
明承业是个读书郎嘛,平常时候称呼明郎君,现在明生这个称呼已经算是客气了。
晚生:读书人在长辈或者官员面前的自称,面见君王可自称学生,就是他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长生牌:为活人所求,一般都是为所求之人祈求福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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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致【李家嫡长子】,李弘远是其庶弟,可称呼他为二哥,也可称呼名字。
对于称呼开头就说过了,这里针对李二娘子二姐的称呼,其实相当于【二姐儿】,家中二姑娘的意思。
同理,三姐便是三姐儿/三姑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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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总类,取自《千古食趣》,端午粽子篇。
木莲冻其实是木莲果的籽儿在水里洗出来的,木莲果也称凉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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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侯:就是霍去病呀!
勇武哥就不用说了吧?辛弃疾呀!这人老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