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接下来的日子她也不用发愁这些,因着天儿冷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让她再来回的跑。
可这越往后头,月份就越大,她便是想跑也不成了。
等翻了年,到了嘉祐六年的三月中旬时,乔妹儿捧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被心急不已的许秋石抱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腊八早就套着车请产婆去了,许巧娘在厨房烧着热水,阿月则忙前忙后的,在产房盯着。
饶是乔妹儿知道生孩子疼,可也没想到有这么疼!
但她好歹也做了心理准备,心中知道这个地方是没麻药的,待产婆来了之后,心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许大夫再是医术不错,那也没有产婆的经验足,生孩子这事儿,乔妹儿固执的觉得经验比医术要更值得她信任!
所以她这会子趁着还能忍痛的时候,硬是咬牙吃了一碗红糖鸡蛋,而后费力的看着许秋石:“你给我出去!”
“不!”许秋石眼泪都下来了,“我不去,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出去!”乔妹儿这会子已经痛得厉害了,“我要生孩子了,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她脸色都扭曲了,可把许秋石给吓坏了。
“出去!”
“我不出去!”他哪里敢走。
你特娘的!
乔妹儿气的都要骂人了,“赶紧滚!我憋不住了!你留在这里是要帮我撇条吗!”
妈的!气人!
许秋石死活不走,然后被阿月强行拖了出去,又叮嘱腊八把他看严实了:“别叫他进去!”
许秋石心急如焚,可人都出来了,也不敢再说话分散她的心神。
屋内。
乔妹儿在他走了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个王八蛋,可算是滚蛋了,憋粑粑可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儿!
这会子屋子里加上她就仨人,乔妹儿耳朵里只放得下产婆的话,随着她的引导来使劲儿,至于……嗯,至于其他的?
算了吧,生孩子这紧要关头,谁还想得起来什么羞耻心呀!
好在她孕期坚持锻炼还是有效果的,虽自己也长得壮壮的,但一个时辰左右,孩子也顺利的生了下来。
许秋石听到屋内孩童啼哭的声音,又见太阳还没落山,心中也松了口气:“我进去了!”
乔妹儿刚缓口气,人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真的累得都快没心思惦记自己疼不疼了。
没想到听到他这句话,瞬间瞪眼。
阿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的把人往外撵:“等我一会儿!”
而后将方才用过的东西一团取走,又拿麻布包了一层,认真又仔细的……放在筐子里,亲自跑出去挖个坑给埋了。
腊八嘴角抽了抽,当自己眼瞎没看到,心说人吃五谷杂粮,这个又有甚么的?
他嘴里嘀咕着,待阿月进来又喊:“糖白粥熬好了,你要端进去吗?”
许秋石这时走了出来,“生了,是个儿子!来,糖白粥在哪里,我端进去。”
“对了,别熬鸡汤,刚生完孩子不适合吃那个。”
阿月一愣:“不要下奶?”
“孩子没那么快饿的,太早吃大补的对阿乔身子不好。”他眉眼柔和,说了一句之后,就赶紧的端了碗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坐车回工作的地方了,路上太堵了,回到家昏昏沉沉的。
今天只有一更了哦!
明天我继续恢复三更!
第129章 一更/宗泽
阿月笑着走了进来:“小郎君真是可爱,一天一个样儿。”
自己的崽,那当然是怎么瞧都瞧不够的。乔妹儿摸了一把儿子的小脸蛋,笑道:“好容易做完了月子,可把我闷坏了。”
三月十六生的娃,四月十六出的月子,乔妹儿真是一天都不想在屋子里多闷!
如今已是四月底,虽早晚有些凉,可中午最是舒服的,乔妹儿每天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孩子放在大篮子里,提他出来晒晒太阳。
当然,眼睛还是要注意遮挡的,宝宝这会儿眼睛不能接受强光,且也不能晒得太久。
她倒是想去铺子那边转悠一圈,可孩子太小,那边铺子多,也不好在太嘈杂的环境里,便只能在家附近转转,到底住宅区还是比街市安静许多的。
阿月将干净的尿布叠好放在一边,又摸了摸茶壶,待水温热才放心,“娘子,你带着小郎君太累了,尿布你放着,回来我搓洗就是。”
乔妹儿见孩子睡了,便也轻手轻脚的拿了脏尿布放在盆子里:“不用你,你每日糕饼铺子那边忙得厉害,再说了,咱们那边做甜食,再叫你搓尿布总觉得怪怪的。”
“回头我去问问,可有人家接洗衣裳尿布的活儿,不用带走,就在咱家院子里,有水井也方便。”
阿月觉得这些自己完全可以做,请人还要花钱。
“你当自己是驴子呢,能随意使唤?”乔妹儿摆摆手,“咱们对面新搬来一家姓宗的人家,那家也带了个一岁的娃儿,前几日刚寻到一个洗衣裳的,回头我去问问。”
“我去罢。”阿月道。
“可有人在?”正说这话呢,门外有个年轻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的。”阿月赶忙去开门,见是个陌生的妇人,便问:“您是?”
“哎呀!是宗家的娘子!”乔妹儿探头看了一眼:“快快过来坐,我这里正好热了茶。”
宗刘氏笑着走了进来,“小娘子有礼。”
阿月同样回礼,乔妹儿道:“你快些回去罢,家里的活儿不用你收拾了,回头我找人来。”
又看向宗刘氏怀里的孩子:“刘娘子,这边是你家的小郎君?”
宗刘氏坐下后接了茶,道谢:“对,阿泽是我幼子,前头还有一个老大,只那小子是个混的,在家中待不住,叫他爹带去铺中帮着干些琐碎了。”
“你家也是开的铺子?在哪儿呀?”乔妹儿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就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也能顾着屋里的孩子。
“随意的买些杂货,本就是杂货铺子,规整也不麻烦。”宗刘氏道。
乔妹儿再一问,“哟,巧了,就在我家铺子对门!我家是做吃食生意的!”
宗刘氏也眼睛一亮:“那乔家食铺……瞧我,这名字,竟是没想起来!”
二人都笑了起来,觉得这也是桩缘分。
乔妹儿就道:“对了,前几日看你家有洗衣裳的,不知在何处找的?我家里添了孩子,也忙得厉害。”
虽然她在这附近也住了许久,但有些事也是不太熟悉的,只要找人家来洗衣裳这事,她不太敢轻易相信。
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家里就只有她和孩子俩人,最好还是要仔细琢磨,“家中人手不够,总不能叫他们回来看着我们娘俩。”
“是个来京里讨生活的乡里人。”宗刘氏一五一十的说了,而后又笑:“你倒是会讨巧,咱们这些带孩子的,最怕的就是心里不稳当的人,这妇人我家男人可是在搬家之前就打听了的,到了之后才签了书的,人稳当得很!”
“回头我男人家来了,我问问是哪个中人,再来与你说。”
“我瞧着刘娘子你亲切,”乔妹儿也打得是这个注意,她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来,吃点心,这些都是自家做的,不值钱。”
宗刘氏上门也是带了礼的,想着两家孩子年岁相当,便也打算常来常往,一时间,倒也没推来推去的。
只她头一转,看到小儿子后,脸上瞬间就怒了,压着嗓子吼:“宗泽!你给我滚回来!”
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乔妹儿:“这孩子总是这般,比家大哥还皮实。”
乔妹儿招招手,“来,吃块点心。”又叫宗刘氏小心一些:“孩子小,那软和的叫他抿一抿,莫叫整块咽下去。”
宗刘氏自是仔细不提。
倒是乔妹儿自己,看着眼前这个才过一周岁的小娃,脑子里使劲的扒拉着:宗泽啊?
同名同姓的吧?
因为上辈子是知道宋朝最后两个皇帝有多奇葩的,所以对于那个六十多岁开始打金人宋朝名将也是听说过的,毕竟岳飞就是对方启用的。
就是吧,那个宗泽好像是浙江人?一家子都是种地的?听说他十几岁的时候才走出大山?
正想着呢,宗刘氏没耐心了,一巴掌将点心拍碎,而后倒在碗里,放在小桌子上,“自己舔着吃!”
磨磨唧唧的,掌心里全是口水。
乔妹儿:“……”
乔妹儿嘴角抽了抽,从桌子下头的小隔间拿了一个小木勺出来:“满满舀着罢。”
“谢谢!”一周岁的孩子说话都比较简便,又见有吃的,顿时头也不抬。
乔妹儿心说同名同姓多得是,很可能是她想多的。
也希望是她想多了,毕竟如果是真的,那也就是说六十多年后,大宋就接近嗝屁了!
那多吓人呀!
听说最后那俩傻缺,可是将整个京都的女性都抓去给他们的金人爸爸的,虽然到那时候她可能就八十多了,但……乔妹儿觉得,要真是那样,她活到七十就可以了,千万别叫她看到子孙遭罪。
这么一想,就觉得赵晚应该接受再严厉一些的教育,可千万别养出那些脑残的子孙。
正想着这肯定是个巧合,没想到宗刘氏看着乖巧的儿子,慈母心又上来了:“还是京都好呀!他们这两兄弟倒是生在了好时候,想我家原本在那婺州讨生活,那处多山,耕地也辛苦,宗家几辈子都在山里头耕种,好在读了一些个书,我家男人也是自小儿认识几个字的。”
“种地真的是太难了,为了家中孩子,我公爹便做主拿家里几辈子的积攒下来银钱,出了山,在婺州做了些小生意。这不,积攒了一些家资,也学了那孟母三迁,自然是越靠近京都对孩子越好。”
“再加上我家大儿子也要进学了,小的这个刚出生,也需要更好的环境,便都搬了来。”说着,她叹了口气:“就没想到这开封府样样价贵,房铺一买,兜里就干净了。”
乔妹儿:“……”
你为何是浙江人呀!
刚还在安慰自己是巧合呢!
为啥你家是浙江人就算了,还姓宗,姓宗就算了,还有个二儿子叫宗泽呀!
乔妹儿勉强笑了笑:“只要勤快一点,那就饿不着。”
宗刘氏就笑:“这话确实,都是讨生活的,谁会懒到把自己饿着。”
乔妹儿神思有些飘忽,正在努力想着那徽钦二帝叫啥名儿,打算以后这有皇子出生就对名字,对上了就赶紧扯着一家老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