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的许骄,他都想要!想要她为相,在朝中做事;也想让她对着自己撒娇,像前几日那样,躺在他怀中的时候,也会偶尔伸手抱他……
宋卿源眸间淡淡,许骄仿佛也想起早前的事,两人都没怎么吱声。
是许久没有一处看折子了。
他一手抱着她,让她坐在他怀中,另一只手握着奏折,许骄伸手替他翻页,他也会忍不住感叹,同样的折子一年到头上个好几回,自己不嫌烦吗?
不是恼意,就是单纯的龙吐槽。
许骄没出声,却眸间淡淡笑了笑,想起宋卿源登基后终于过度平稳那一段时间,他也会这样,半是轻松,半是调侃道,什么破折子,不走脑子……
其实,他一直都没变过,还是早前的少年模样,只是看起来沉稳,不说了,但其实该吐槽的时候还是在心中吐槽……
他叹道,“替朕拿个注意,怎么回,这个折子才不会再出现?”
许骄道,“就回两个字,已阅。”
宋卿源品了品,妙啊,他看她。
她朝他道,“就是朕看过了,但是没想法,也不想回你,你自己看着办,你下次再来折子,还是这种结果。相反,越安抚,越说得多,但对方只要心里还有念头,回得越多,他越能找到同他心中想法匹配的,觉得鼓舞,折子还会再来,不如就写已阅两个字……”
宋卿源笑,“你替朕写……”
许骄愣住,转眸看他。
他自然而然亲了亲她脸颊,“你又不是没写过,你写,朕替你磨墨。”
听语调,许骄都觉得抱抱龙今日高兴。
难得他高兴,她没同他对着干。
她要俯身写字,就要从他怀中离开,他也跟着起身,撑手在一侧看她,嗯,侧颜好看,字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许骄认真,但应当是许久没模仿他的字迹了,手生了,许骄觉得不像,有些担心看他,“会不会露馅儿?”
宋卿源叹道,“不像更好,让他猜,朕是不是特意的。”
许骄心中唏嘘。
当真是帝王心,深不可测。
“阿骄,继续。”他今日不是心情好,是心情很好。
宋卿源仿佛重回了只用动动嘴皮子,让许骄帮他批折子的乐趣,许骄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摞奏折,忽然意识到有人是一本都不想自己批……
许骄替他批也就算了,但是他在一侧,时不时亲她,时不时伸手搂她,还时不时咬耳朵,许骄有些不怎么好,后来他倒是不那么闹腾了,但是手从她腰处往上,许骄脸色红透,他一本正经道,“让大理寺下月就处理,拖太久了不是好事。”
她倒也是想让大理寺下月处理,但他的手伸到了她衣襟内。
此时叫陛下不妥,宋卿源的名字也不能叫,许骄咬牙,“抱抱龙,能不这样吗?”
她实在被他又揉又抓弄得有些闹心。
他从身后抱着她,脑袋放在她肩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折子上,慢悠悠道,“顾凌云的宅子空出来了,朕已经赐到你名下了,你搬过去,离朕近些,今日就不闹腾了。“
许骄:“……”
他又道,“那你下朝就留在宫里,每日陪朕看完折子再出宫。”
许骄:“……”
宫中每晚都要落钥,等他看完折子都是子时前后,宫中早就落钥了,怎么可能还回去?
他温声,“自己选。”
许骄叹道,“岑女士会不高兴的……”
他看她,他不喜欢他总岑女士岑女士这么叫。
她重新改口,“我娘会不高兴的。“
反正,任何时候将家长搬出来就对了。
宋卿源仿佛早就想好,“让岑夫人留在原来家中,你自己搬来就好了。“
“……”他的提议让许骄再次惊呆。
宋卿源悠悠道,“朕去梁城的时候,你不也是一个七曜里五日都在政事堂里暂住,剩余的两日休沐再回去吗?换个地方而已”
她转眸看他,竟然无力反驳他的论点。
宋卿源托腮,“还是说,你想让朕去你家里?”
许骄脸都红了,“五日里……住一日……”
她原本朝中的事情就忙,岑女士也是知晓的,五日里有一日来不及回家,呆在离政事堂和翰林院近些的地方也无可厚非……
她只能这么想。
许骄忐忑看他。
他温声道,“那还不如朕的寝殿让你住一宿就好,还不用你折腾。”
“……”许骄糟心,“两日……,我剩下时间我要岑……我要陪我娘……”
宋卿源没再吱声了,应当是同意了。
等许骄端起茶水,轻抿一口压惊,他又悠悠道,“答应过朕的事情,没做到是欺君。”
“噗。”许骄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宋卿源低眉笑了笑。
***
等到下榻的官邸,许骄一头栽倒在床榻上,宋卿源这头是没事了,岑女士那头这怎么办?
是告诉她……还是告诉她……
许骄头疼。
从灵山返程起,宋卿源都开始看折子了,也宣布她的休假生活宣布差不多结束了。
这几日关于春闱和官吏调任安排,还有各部送来的卷宗就够她忙上好一阵子,今日还看了一整日的奏折,眼下想脑子放空都不行。
顾凌云的宅子那么大,她家就算算上许小猫,许小兔,许大仓,许小仓凑数,也凑不够住几间屋的,怎么给岑女士说她要搬去鹿鸣巷?
许骄头大。
开春了,南顺的天气慢慢暖和了起来。
许骄将自己捂在蚕丝被里,算了,明日再醒,实在不醒,回京再想,但其实也快回京了。
许骄好容易睡着,被扣门声吵醒,迷迷糊糊中听到大监的声音,“相爷~陛下唤您~”
又来了……白天折腾她一整天了,能不能消停了,陪太子功书的时候也没从早到晚伺候啊……许骄爬不起来,“大监我睡了,明日见~”
大监奈何,但好赖周遭都被打发走了,大监道,“相爷,陛下说了,您不过去,他就过来,您可别同陛下闹了。”
许骄正是困的时候,“让他过来吧!”
大监手一抖,再出声,“相爷”
屋里已经没有反应,是重新睡过去了。
大监想死,这相爷和陛下又是闹得哪一出啊,这哪是逼死相爷或陛下,妥妥得逼死他才是……
祖宗!
大监走后,许骄终于可以继续好好睡觉了,蚕丝被捂在头上,一点儿光都透不进来。
良久之后,宋卿源推门而出,脸上都带着不满,伸手掀了被子,刚想将她拎起来,但见她似个出生的婴儿一般,睡得很香。
刚才心中那股子无名怒火一时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得坐在床沿边憋屈了好一阵子,最后俯身脱了鞋,宽了衣,躺下和她盖同一床蚕丝被。
――让他过来吧!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有一天还不得骑到他头上去?
宋卿源想起身回去,身边的人伸手自觉环住他的腰,他愣住,许骄恼火道,“你睡觉真不老实!”
“……”宋卿源无语。
她再伸腿拿他当被子夹住的时候,宋卿源确信他有一刻是想将她踢下去的,但很快清醒过来,他不好踢!
鸠占鹊巢,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忽然,她亲了亲他颈间,轻声道,“逗你的。”
宋卿源僵了僵,不知道她清醒的,还是做梦?也可能是实在太困了,又揽着他,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宋卿源轻轻叹了叹,艹,温水煮青蛙了。
***
一连十余日过去,时间都过得很快。
白日里,许骄有时同宋卿源一处,宋卿源在一侧看折子,许骄开始着手春闱和官吏调任的细节。
春闱这处沈凌是初次接触,只能当副手,让他做他也做不好,她只能带着他一步一步来;官吏调任这里要处理的细节很多,时间很紧,还要慎重,中途要调整和对比很多次,实在等不到回京中和罗友晨一处,只能她先开始,回京后和罗友晨做调整。
翰林院的事,等回京中,要暂时交托给齐长平帮她看着,文书和圣旨这处齐长平就可以处理,其余事情她每日盯一眼就好。
于是这十余日一晃就过,许骄忙忙碌碌,总早上睁眼到晚上闭眼,都觉眨眼就过。
有时候在宋卿源这处,有时候在沈凌处,还有时候就在自己马车里。
宋卿源的事多,她的事同样不少。
而且她手上还有六部的例行事务和杂事,宰相这活儿一点都不轻松。
而且,宋卿源仿佛已经默认习惯了每晚都和她在一处。有时抱抱亲亲,有时做些更亲近一些的事情,大多时候是两人都很累了,相拥而眠到第二日清晨。
醒来的时候,他靠在她肩上过,也枕在她胳膊上过,还有一次,她第二日手抖得拿不起笔,恼火了一整日。
他悠悠道,“要写什么,朕替你写。”
贼喊捉贼……
这一趟途中行得很快,路上又抢回来了十余日,无需等到三月初,预计二月下旬就能抵京。
终于,等到二月十九日,抵达毫城,许骄如梦初醒,明日就要回京了,她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同岑女士说……
这一日马车上,许骄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在走神。
“阿骄。”宋卿源处理好手中的事,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