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骄怕吵醒他,慢慢挪动着,想绕过他下床榻,去耳房。
她小心翼翼,没敢吵醒他,但临到撑手起身时,却见他没带之前白川的面具,而是就这么躺下睡着了。
许骄已经很久没有晨间起来时见到宋卿源这张脸,忽得,她停下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打量他。
明日是元宵了,他后日就会离开朝郡。
许骄心中忽然生出几许不舍来。
忽得,身前的人没有睁眼,而是伸手揽紧她,“看够了吗?”
许骄吓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阖眸应声,“你看我的时候。”
许骄轻叹,“你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闭着眼睛都知道我在看你?”
宋卿源慵懒睁眼。
许骄忽然明白过啦,他听不懂什么叫特异功能,许骄贴近,改口道,“心有灵犀是吗?”
宋卿源叹道,“看来是好了。”
许骄:“……”
宋卿源也撑手坐起,吻上她脸颊,而后坐在床沿边,俯身穿鞋。
“你去哪里?”许骄问。
宋卿源回头看她,“要一直呆你屋里吗?”
也是,许骄“哦”了一声。
宋卿源起身去了耳房,许骄也坐下穿履,等许骄穿好,起身往耳房去的时候,宋卿源已经从耳房出来了,脸上也带上了早前那张“白川“的面具,同宋卿源全然不像。
――除了那双眼睛……
许骄微怔,“还是宋卿源好看。”
他俯身吻上她唇间,耐人寻味问道,“你是不是就喜欢好看的?”
许骄愣住。
宋卿源细数道,“柏靳好看,齐长平好看,沈凌好看,广文也好看……哦,对了,葡萄也好看。”
全是证据。
许骄忽然想,宋昭又憨又凶,郭睿尖嘴猴腮,榆木总是带一幅青面獠牙面具……
还真是,她是颜狗无疑……
宋卿源没有戳穿,“我走了。”
“宋卿源。”她回神唤他。
他看她,“怎么了?”
许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要亲亲这里才可以走~”
宋卿源忍不住笑,折回上前亲她。
她又指了指另一侧脸颊。
宋卿源又亲上。
“好了……可以了……不要亲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卿源……宋卿源!”
许骄觉得她就不应该逗猫惹狗。
对,宋卿源就是狗。
能亲的地方他都亲了,还一面亲她,一面自己纾解……
事后,他吻了吻她脸颊,才出了房中。
许骄回过头来想,宋卿源每回禁.欲久了,都这幅模样,她要是真隔这么久再见他,他会不会将她拆了……
不过,他平日里也没少拆她。
***
许骄换好衣裳许久,脸上的红晕才下去。
葡萄来了外阁间,见许骄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模样,“大人没事吧?”
许骄看了看他,淡声道,“每个月总有几日……”
葡萄忽然会意。
等葡萄折回的时候,端了热水来,还有热水袋,还有……懒人沙发!!
她早前就描述了一大通,懒人沙发的意思,葡萄让人去做了,还真做出来了。许骄试了试,里面应是装的决明子,坐一坐就能凹进去,然后坐出一个特别舒服的姿势。
许骄实在不想起来了,就窝在懒人沙发里看公文。
很快她就发现,懒人沙发是不适合看公文的,葡萄离开不久,许骄起来,还是在案几处伏案。
葡萄去帮忙准备巡查的事,晚些才折了回来,葡萄又给她端了些点心和糖水来,她是真的都需要。
许骄忽然想,葡萄真的是一个事无巨细,既贴心,又懂分寸的侍从……
葡萄道,“咦,今日好像没见到白川大人”
许骄顿了顿,“他出去了吧……”
葡萄笑道,“虽然白川大人来朝郡的时间不长,但是要是每一日见不到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许骄支吾,“是……是吗……”
你马上就要见不到了。
葡萄笑道,“是啊,白川大人虽然不会讲话,但是特别靠谱,无论同白川大人说什么事,白川大人都会上心办妥,不会耽误。虽然榆木大人也好,但是榆木大人有些凶,白川大人哪顶多是冰块脸,其实也最多就是张冰块脸,人很热心……”
许骄:“……”
抱抱龙凶起来的时候他是没见过。
葡萄本是话痨,许骄出神时,葡萄又道,“羌亚路远,榆木大人这一趟去羌亚,来回都怕要一两年时日……”
许骄也忽然反应过来,是啊,去羌亚都要一两年,柏靳要做的这些事情,受制于当下的时间,环境和条件,许是几十年都不够。
所以柏靳心中不
是不清楚,而是很清楚,所以才要建立一整套体系,确保所有的事都在运转,而他自己则是频繁出使邻近诸国。
对他而言,时间是不够用的。
羌亚是通往西域最重要的路,除此之外还有两条路,一条在巴尔,后来被长风攻占,眼下长风才变了天,这条路几乎被中断;还有燕韩早前通往西域的商路,也在一两百年间逐渐没落,所以羌亚再次成为了连接两处的枢纽。
柏靳让榆木去羌亚,一定是权衡过后,觉得羌亚的局势最为稳妥。
葡萄在一侧问,“大人去过羌亚吗?”
许骄摇了摇头,她是在鸿胪寺呆过一段时日,但是她在六部两寺的时间都不长,她来过苍月,去过长风,燕韩,旁的地方没来得及去,就被宋卿源调走。
葡萄道,“真想去羌亚~”
“为什么?”许骄问。
葡萄凑上前道,“听说羌亚的女子都生得特别好看~”
许骄随手将书卷拍在他头上,“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是什么!”
葡萄捂住头,委屈道,“大人最好看。”
“出去,别吵我看书。”许骄白了他一眼。
葡萄撒腿就跑。
看着葡萄背影,许骄低眉笑了笑,其实,若是日后少了葡萄,她许是会是最不习惯那个……
***
京郊,宋卿源朝暗卫道,“准备一下,元宵后返京。”
陆深诧异,早前说是要正月底的,陆深其实很担心他的安慰,但天子的意思他不好忤逆,听说这一趟天子跟着去了南门山行宫,陆深其实心里捏了把汗,也远远跟了去,但见陛下翌日就回,陆深才松了口气。
这一趟从南门山行宫回来,陆深还明显觉得陛下心情好了许多。
宋卿源说完,陆深拱手应是,又迟疑问了声,“那陛下,要带相爷一道走吗?”
若是要,他还要安排人手,撤离线路,同时还要做旁的准备。眼下是在苍月的国土上,不同于南顺,要诸事小心。
陆深思绪间,宋卿源开口,“不必了,她开心就好。”
“……”陆深诧异,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要真这样,陛下您还千里迢迢撵到朝郡来做什么?!
只是下一刻,陆深忽然都明白了。
“朕这趟回京,陆深,你留下照看许骄。”
陆深:“……?!!”
宋卿源郑重看他,“我怕她在苍月生事,你替朕照看她安全。”
陆深:“……!!”
***
等宋卿源回了官邸,许骄已经不在外阁间看公文了,而是窝在内屋的懒人沙发上看闲书。
闲书=话本子。
她又让葡萄把懒人沙发拖去了内屋。
宋卿源入内时,许骄就窝在懒人沙发里,手里握着书――宋卿源一看就是闲书,不是公文。
她看公文的时候不是这幅慵懒模样。
“你去哪里了?”许骄看他。
他淡声道,“去见陆深了。”
陆深?许骄记得陆深。
陆深是他身边的暗卫,当初大监叫了两个暗卫带了宋卿源一道从密道离开宫中,其中一个就是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