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不敢面对现实活在记忆里的懦弱人。
张世东对这个名气很大的古朴小镇居民,给予了几近负分的评价。
没有达到负分皆是因为每个人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活在过去的功勋中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心情愉悦,至少没有烦恼自我感觉良好。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懦弱也有懦弱的美妙之处。老婆孩子热炕头,不为五斗米而奋斗,日有三餐身有数衣,无需费力劳心的奋斗工作,不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不在意那些纸醉金迷,每天能守着小家过日子就是幸福,搂着老婆光滑水嫩的肌肤就是人生,鱼米之乡的江南,总会给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本钱,旅游景点的设置保证了当地政府对于原住民的经济支持,虽多数不屑服务游客,但对于政府给予的所谓旅游补助,分文也不少领,偶尔觉得家中生活紧张,随便开门将一些家中腌制食品摆出来,都会受到游客的热烈欢迎。
不为生活而苦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本是件幸事,奈何总有些人喜欢将自己置身于道德的制高点,酒足饭饱无忧愁之余,以自以为是的姿态多管闲事,这种人就比较可恨了,谭家的利益与这个小镇没有直接关系,充其量是这里的大户能够购买一些家中的腌制卤汁的食物,谭没了和张世东归来时,这群人无耻的群起攻之,看似乡里乡亲帮亲不帮理的节奏,却着实出卖了这里之人对于世故的偏执理解。
是我敌人的,管你是文坛豪杰还是扛鼎之人,在我眼中皆是该杀鼠辈。
第二次行走在小镇上,再没有不开眼的凑上来自找没趣。都听说了发生在谭家老宅的事情,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的仆从杂役,很容易便将老宅内的消息外泄,加之有谭家人的暗中默许。传递的更快,谭家可不想给发疯的疯子去擦屁股,到时血染小镇,出来解决问题的还是得是谭家。
百年老镇,曾经的战火硝烟只损坏了小镇的外围,如今几处历史残骸反倒成了景点之一。一个个文人骚客名人墨客的故居让这里的很多残破房屋不必扒掉就可称为赚钱的工具。
足足转了一天,张世东不得不承认这里尤其独到的吸引游客手段,看了一天也觉得非常不错值得一游,至少在见惯了附近大城市的绚丽之后,来到这里享受一下小镇风光也不失为忙碌之余的上选。
两天时间,所有的交接工作完成。谭家的人也到了公司到了魔都到了宁市,谭没了将所有的家族产业全部签署转赠协议后,谭家如何去办理就不关她的事,交由律师全权代表,需要支付多少费用也与她无关,签完最后一份文件之后,浑身上下油然而生通透清爽的感觉。终于肩膀上不再扛着一个家族前行了,终于可以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了。
被打了三天脸的谭家也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老老实实别去招惹麻烦,有两个晚辈媳妇试图去谭母那里唠叨唠叨,明明零号几人不在,出现的劲装汉子毫不留情一人一拳,全部胳膊打断,在来人讨问为何如此狠辣时,泰拳手一号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更为强大的腿上功夫,墙壁愣是被膝盖给砸道。十几公分的古树一脚被踢断,还不止一个,一个断臂老者始终坐在院子角落,两个凳子对放来回坐,骂骂咧咧的自己跟自己下棋。经历了这么多事的谭家也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不可抗拒,谁敢保证这位不是一个绝顶高手,在玩武力方面还是不要挑衅那群疯子。
连夜,多住一夜谭没了都不愿意,她证明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却在奶奶的强硬手腕下,在谭家女子如何都不如男,十几年的努力换不来信任,心寒了心伤了心死了,对这个家再也没有半点留恋,十几年见到父母的次数比见到谭家私房菜一个普通服务员的次数还要少,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拉回的年货堆放在院子里,箱货成了装书的工具,谭松夫妇这些年没留下多少值钱的东西,除了书就是一些首饰,别的东西都不要了,轻装上阵,谭松临走前带着妻子去给老太太告别,从来对儿媳都严苛到近乎无情的老太太,或许是人老了,或许是留一份记挂的情分,从自己的宝库中拿出一方血玉雕成的小镇缩影送给了谭没了的母亲。
“逢年过节,愿意回来,大门开着。”
这样的话对于冷漠苛刻的老太太,实属难得吐出口,谭松夫妇是带着一点泪意离开的房间。
老太太独坐在昏暗的房间中,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抚摸着:“哎,希望这份情分,能让柏儿在外面好过一些。”
这话没让张世东听到,听到就是一个大耳光,你大爷,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儿子,想着利用人,尼玛就死了这么点人就萎了?有能耐跟我接着拼,看我不把你这老家伙多少年积攒的家底给你拼光。
谭家还有人,高手也不缺,试探出了张世东的水深浅后就开始装王八,留下那些资源给出去的谭柏使用,别人能轻视外面的一切,老太太可不敢轻视谭没了,当初能让她作为谭家的代言人出去,固然有试试水的意思,更多还是看重了谭没了的能力。
十几年的经营如铁桶,老太太这才知道作茧自缚,放出去的不是一个试金石,而是一头幼虎,血与火的淬炼让幼虎迅速成长为林间猛虎,再不是一根家族的锁链可以束缚,不是顾念着亲情,谭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光,谭没了早已是一方雄霸的霸主,不至于每年大笔的金钱填充到一群败家子蛀虫的盛会之中。
老太太不怕谭没了,有儿子儿媳在,有血缘关系在,十多年都不曾埋怨过,就算夺了权柄也一样不会对家族下手,真要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也就不会将握在手中的大权交出来,她怕的是张世东,怕这个拥有着八方锦苑的男子出手,谭家就是那艘正在修补的渔船,想要下海打鱼还怕破损之处漏水,勉强靠人力能支撑着,可一旦打过来一片巨浪,谭家这艘船将彻底翻掉。
走出谭家时,张世东坐在车中给了一句非常中肯客观的评价:“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谭松眉宇间的阴霾略散。
紧接着张世东的行动让谭松眉头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紧上。
“我要七天之内,重新竖起骨架,难吗?”
电话那头的苏惜西经过分析,给了一个答案:“不难。”
真的是不难,这边前脚走出谭家,那边派去接收娱乐场所的人接收到的是一个个空无一人冷清到了服务员都辞职的酒吧歌厅ktv,没有一个客人,最黄金的时段,街道上别的娱乐场所都是灯红酒绿人来人往,这边却是一辆车没有一个顾客没有,只在门口靠近街边的位置,停着一辆大金杯的面包车,五六个彪形大汉车内点着灯,车座放倒,车门开着,吆五喝六的喝着酒,画面极其违和。
你还别动他们,转瞬间,从各个街口就会出现十几辆车,整个城市的街道上布满了他们的人,谭柏找了一个突破口,派了一些高手过去,结果就是血染成河,小流氓混混被放倒了好几十,依旧是前仆后继,最后一个带头的大哥举着砍刀,浑身鲜血的在谭家高手所在的ktv门口,横举刀,点指着全部被干倒的高手:“谭家的生意不是谭老大的生意,以后见一家砸一家,不服就来拼一下。”
谭没了接到消息,始终沉默。
谭松和妻子几次欲张口都憋了回去,出来就出来了,谭家就算没有了外面的生意,让老太太安养天年也没有问题,至于别人,死活与我何干。
不是针对谭家,去了三天,杀了近百人,逼得谭家老太太在饭桌上都沉默不语,逼得谭家所有人都不敢张口说话,打的已经够狠了,本就无冤无仇张世东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是现在他需要谭没了这棵大树在,需要三足鼎立的局面不被破坏,谭家在这个当口收回她的东西,张世东不敢保证背后是不是还有人在推波助澜,所谓一力降十会,他不在乎有谁来挑战有谁背后捅刀子,他要的是我想要的就必须存在。
谭家,或者说只能是太倒霉了,早一年都不会是这个效果,谭没了估计会带着她的兄弟洗白赚钱,那些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人脉是不可能被签字转赠的,以她的人脉和手下那群卖命的兄弟,想要再开创一片天地不难。
回到魔都,安顿好谭松夫妇之后,谭没了陪在了为父母买的安逸公寓中,尽一尽孝心和想念,张世东走出公寓后,望着乌黑没有星斗的天空,钻进了自己那辆牧马人。
“疯狗恶犬,把所有趁虚而入的家伙,全部扫了。”
黑暗中,六道身影分散走进黑暗中,疯狗恶犬不是保镖,他们是行动部队。
今夜,是一个适合杀戮的黑夜,朦月,无星,夜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