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东低下头:“如果你能离我远一些,我就更加满意了。”
方清清白了他一眼,松开手臂,人也不再是妩媚的性感,扭动着身子走开:“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张世东径直走到那巨大老板班台的后面,坐进舒服的老板椅中,转了一圈,环顾四周:“牛奶。”
对于张世东的反客为主,方清清依旧保持着大家风范:“热的没有,凉的酸奶。”
“好。”
一人一大杯的酸奶,隔着班台对坐,一勺一勺的喝着粘稠的酸奶,这样的状态你无法想象能够影响到整个北海的政局。
方清清先开口了:“我想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你什么意思?到最后我们是什么都没得到,坐收渔翁之利的反倒是曾省长。”
张世东:“最起码,你们得到一到两年的时间去搏,否则,待到郭安邦落户后,曾省长退了,彭书记就一定能够顺位接替吗?二和一的差距有多大不用我说,机会就在这里,反正没损失,不搏白不搏,彭书记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缓步经营根基深厚,不会就真的这么一直下去吧,就算你们想,彭书记也不会吧?”
方清清点燃一支烟,目光深邃,满是审度:“如果我能做主,我肯定不会跟你合作。”
“哦?”
“你的提议,吸引人也就在没什么损失上,彭书记岁数也不小了,稳了一辈子,如今也不淡定了。”
张世东笑道:“手中握着的,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一,是几都不重要,我是这么想的。”
方清清:“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又何必来呢?只是单纯让杜远受刺激,我想你没有这么不堪,有什么话直说吧,你讨厌聪明的女人,我也讨厌聪明的男人,男人,蠢一点才可爱。”
正当张世东要说话之际,敲门的声音响起,随即张世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方清清则是淡淡的怒意在眼中飘过,转瞬之间恢复正常,将桌上的酸奶杯扔进了垃圾桶,清淡的声音回应:“进来。”
不出二人所料,进来的是杜远,就见他装得很像,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皱着眉头看着里面的资料,推开门之后头也不抬,直接说话:“方总,关于……”
其实下面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张世东和方清清两人还就给他机会往下说,不是别人打断他,而是他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停了下来,中间有一秒钟的空档,当他抬起头时,张世东正端着酸奶杯将里面的酸奶一饮而尽,边喝边看着他,眼中满是调侃的笑意。
方清清则是面无表情,等待着他的表演,一言不发。
“张先生,好久不见。”
这一刻,杜远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张世东,是继续伪装,还是装作忘记,亦或是用极为愤怒的状态,一瞬间大脑的停滞让他选择了冷漠,只是这冷漠的代价是无限难以压制的怒火。
他冷漠,张世东则直接无视,就像是没有看到他没有听到他的问候一样,将酸奶杯放在一旁,直接在桌上拿起方清清的烟,点燃一支。
杜远被晾在了那里,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夹继续打开,脑子里终于找了个话题,就重机厂的问题向方清清做汇报。
还没开口,方清清挥手:“行了,有事下午的例会上说,我这边还有事,你先出去吧。”
杜远第一个字都已经要脱口而出了,生生被方清清压了回去,胸口一阵的前后涌动,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身体内燃烧,瞬息之间将整个身体内部全部点燃,只想着下一刻就要眼前看到的所有人全部焚燃,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
看到杜远站在那里第一时间没动,张世东适时的加了一把火:“方总,队伍素质不过关,不然以后不好带了。”
方清清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杜经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远闭上眼三秒钟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也随着这口气缓缓吐出:“没有了。”
从现在站着的位置,杜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步走到门口,平静打开门迈出去的。
望着空旷安静的走廊,杜远连续的大喘气五六次,胸口上下起伏,拳头紧握,牙关紧咬,手指扣入指甲内,牙齿在下唇见摩擦,咬着,直到渗血。
方清清将电脑屏幕转向张世东,里面正有外面的监控画面,完全将杜远的状态展现在张世东面前。
“这下你满意了吧。”
张世东咂巴咂巴嘴:“说正事,方总得帮我忙,如今北海省走私情况并没有因为邓家父子的倒台而消亡,在暗处还在活跃着,方总得帮我,我这即将要上台了,总得给北海做点实事不是?”
方清清先是有一点愤怒,先别说能得到多少好处,付出的代价却不小,可当她听到后面的话之后,眼神猛的一凛,盯着张世东,眼神锋利:“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
张世东笑道:“能让方总这么委屈齐全,我觉得好像除了九十九处的身份,似乎没有任何资格。”
方清清脸上没有了轻松也没有严防死守,异常冷静的说道:“我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告诉自己,以后这个男人要离他远一点,别成为敌人。”
张世东:“我从来没有把方总当成过敌人,一个人,不管他做什么,心中有善,心中有这个国家,就不算坏到底。永发集团这些年匿名捐了不少钱,国家,都给你们记着呢。”
国家,给你们记着呢,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上面只是在可控范围内更愿意你们这些知进退懂感恩的人来操控,真要到了收拾你们的时候,分分钟。
方清清脸上第一次失去了该有的平静,按动打火机两次再次点燃一支烟,烟雾中,不再掩饰自己的紧张,一支烟过后对着张世东问道:“我并不缺乏一拼的勇气,哪怕输了,也比被人控制要强。”
张世东笑了:“方清清,你又高看自己了,你怎么样并不重要。直说了吧,我将正式履新,别的权力没有,也不会试图拉帮结伙在某个地方那个称王称霸。兼听则明,我,负责说,有人,听。”
经过最初的震撼,方清清恢复了平静:“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张世东没有正面回答她:“该收手就收手,钱对你来说还有点意义,对他来说,还有意义吗?差不多就好了,别到了最后你我大家刀兵相见,或许是你们白刃了我,但我想,你们更不希望我ko你们,因为我一旦赢了,你们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我走的是钢丝绳,你们,是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绳,失败,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当张世东走到门口已经拉开房门时,方清清开口:“我不能全应允你,我本人,暂时不想与你为敌。”
张世东向着身后摆了摆手,敲打也敲打了,合作也合作了,接下来就是看热闹的事情了,只不过在看热闹之前……
车上储物格内,那份任命文件摆放在文件夹中,每一个字,张世东都读了不下十遍,没有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能够拒绝上面给予的诱惑,可在九十九处的几年里,他深深知道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就会越多,自从神秘功法改变了老兵综合症的影响之后,他心里想着的是好好生活享受生活。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永远是骨感的,你的层次和生活态度决定了你的圈子,一个普通人你指望他每天都澎湃无限也不可能,张世东你指望他真的低调到毫无声息在某个城市扎下来也不可能,享受生活的前提是拥有享受生活的资本,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到处都充斥着争斗,普通人认为有钱人整日花销享受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却没想过人家整日都在勾心斗角之中度过,周围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敌人,一言一行的偏颇都有可能得罪人树立一个敌人。
累之余,你唯有变的更加强大,将那些不能成为你朋友,不能视你为路人的敌人,全部击败或是吓得不敢对你出手,你才能不累。
任命的命令纸上,赫然有着一处会让很多人疯狂的地方,张世东恢复军籍,恢复军衔,晋升,大校。
二十几岁的大校,非文职,这在建国后几乎就没有出现过,当初张世东从九十九处离开时,那时的他就是九十九处的处长,作为兵王中的兵王,他也只是扛了一个少校,这一次直接将其放到了兵的巅峰,再有一步就正式跨入华夏军中顶级层面。
没有一个军人,不想当将军,在大校摆在面前时,当文件袋中大校的肩章握在手里时,他也冲动,也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名将军,在他二十几岁时,就已经距离如此之近,作为一个普通人家成长起来的普通人,年少时还差点因为打架斗殴而终生遗憾,不到十年的时间,成为一名国之栋梁,内心是有冲动的。
诱惑,红果果的诱惑,唯有很了解张世东的人才会发出这样的命令,真要是直接将军,反倒没有现在这般具有诱惑性,他抓住了艾跃进的痒处,同样的,他也被抓住了痒处。
干吧,有朝一日,你是可以成为那般荣耀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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