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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 第229节

  薛秉舟颔首。

  他扯开嘴,滞了瞬,随后僵硬挤出平直无调的一句。

  “若身边有人。”他闭了嘴,好半晌才迫使自己往下接,“应、应、应就不怕了。”

  最后几字说得飞快,跟往天上飘似的。

  薛无赦大笑。

  良久才一手扶树,“哎哟”了好几声:“还‘应、应、应就不怕了’,秉舟,届时你往那奚昭身前一站,只怕还没开口,她便要问一句,‘诶你这么冷么?都冻成条木头蛇了,要不找个洞去冬眠几日,等天儿热了再出来说话?’”

  薛秉舟稍拧起眉,别开眼神道:“别笑我。”

  看见他那木讷神情,薛无赦一时笑得止不了声。

  直到薛秉舟紧抿着唇别过身去,他才堪堪忍住,说:“要不我去?”

  也只有如此了。

  薛秉舟回身看他:“你打算怎么说?”

  “这还不简单。”薛无赦想了想,“便说些我讨厌你,一见你就烦。到这妖寨子里来找你,也仅是闲来无事罢了。往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薛秉舟摇头:“不像他会说的话。”

  幼稚了些。

  跟小孩儿吵架差不多。

  “不像?那……这样如何――”薛无赦仔细琢磨起太崖的脾气,咳了两咳,有意压着声儿,“本君想过,虽有旧缘,如今不免心生厌倦。今日来这伏辰山,原以为能消磨几分倦意,谁想不减反增,不若就此断了去。”

  薛秉舟蹙眉:“你说话真恶心。”

  “哈哈哈哈――”薛无赦笑得乱挥起哭丧杖,“好啊好,恶心便好。就这么与她说了,定叫她瞧不出端倪――秉舟,你用勾魂索勾住那人的后颈,我便趁机入了他的躯壳!”

  薛秉舟还没从方才那话中缓过神,眉头也拧得紧。

  许久才点头应好,跟着他一道下了树。

  那方,太崖说出那话后,奚昭将灯往他怀里一塞,好笑道:“叫这灯陪你吧,冷了还能暖暖手。”

  太崖稍挑起笑,双手懒散拢着,斜倚着门。

  他话锋一转:“也不知我错做了何事,那两个打鬼域来的小郎君,似对我多有不满。”

  “薛无赦和薛秉舟?”奚昭不解,“他俩与你能有什么往来,怎会不满你?”

  “我也不知。”太崖稍顿,“那元寨主亦是。”

  “小寨主又怎的你了?”

  太崖道:“若清楚还好,可有处改正。偏不清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奚昭想了想:“我也不清楚,不过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不若亲自去问他们来得更有用。”

  太崖垂眸,察觉到她的手在轻颤――应是天冷所致。

  他离近一步,将手中那盏暖灯递与她。

  待她接过,他却没松开。指腹轻轻摩挲过灯身,最后覆上她的手背。

  “若他们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入耳的话,昭昭可会因此厌我?”

  奚昭却道:“也没谁说你什么坏话啊。”

  话落,覆在手背上的手已游移至面颊,指腹轻抚着她的脸。

  “冷?”太崖问。

  奚昭:“是有些。”

  太崖便俯了身。

  那耳坠在半空微晃着,闪烁出细微金芒。

  但就在与她仅隔数寸的时候,他忽觉后颈袭来股冷意。随后便跟晕了似的,陡然失去了意识。

  奚昭与他离得近,眼睁睁看着他的瞳仁涣散,又遽然回神。

  怪得很。

  “怎么了?”她问。

  “我――”附身的瞬间,薛无赦就轻打了个寒颤――当了这么多年鬼,他还是头回感觉到冷意。

  他垂眸扫了眼,却见自个儿身上仅披了件单衣,衣襟微敞。

  ……

  这人多穿一件衣服身上就痒是吧?

  腹诽一句后,他抬起眸。

  早在附身之前,他就已打好腹稿。怎样说才会讨她厌嫌,又该摆出什么表情。

  但一对上那人的视线,他便忘了个七七八八,想好的话也梗在了嗓子眼儿里。

  奚昭:“太崖?”

  薛无赦呼吸稍滞,抚在她脸颊的手不自觉地微颤着。

  怎么离得这么近,还……还贴着她的脸了。

  本就不稳的心跳这会儿变得更乱,他僵硬着没动,生硬开口:“我其实要说……”

  “说什么?”

  “我想说……”

  奚昭点点头:“你说。”

  随她颔首,薛无赦清楚感觉到面颊摩挲过掌心的触感。

  这使得他的掌心也跟过了火般,烧灼起来。

  他开始觉得自己挨得太近,很可能叫她听见那过快的心跳声。

  由是他想直起身,再慢条斯理地说出那些话。

  但身躯僵硬难动,他只得放弃。

  随即他想,若思虑不清该说什么话了,便只需告诉她,他讨厌她。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

  他张开嘴。

  但反复试过几回,却根本说不出这话。

  甚至于心底仅剩了一个念头――

  若她听见这话,定然不会开心。

  一想到这点,他便再难开口。

  不愿说。

  更不愿去想她会为这话露出什么表情。

  奚昭忽想到什么,好笑道:“太崖,你还真吓着了?”

  薛无赦:“并非,只不过――”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似有只手落在了头顶,将他生拽而出。

  再回神时,他已站在了房门外的台阶上。

  身前,太崖的身影将他挡了个彻底。

  他听见那道人分外自然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不过天有些冷。”

  紧接着,薛无赦便看见太崖侧过身,一手搭在门上。

  关门时,太崖向他所站的方向投来轻睨。

  眼梢习惯性地稍挑着,眸中却无情绪,如藏在密林深处阴恻恻的毒蛇般。

  但薛无赦对他压在眼底的攻击性毫无察觉。

  他一动不动,垂眸怔望着自己的手。

  分明一片冰冷,可好似还能感受到那温热触感。

  不久,薛秉舟从一旁的树上跃下。

  步伐轻盈,落地无声。

  “兄长,”他问,“如何?”

  薛无赦毫无反应。

  薛秉舟化出哭丧杖,敲了下他的头。

  “兄长?”

  薛无赦倏然回神,却不觉得疼。

  他抬眸看他:“啊?”

  薛秉舟面无表情:“那话说出来了么?”

  “哦,哦,这事儿么?”薛无赦勉强扯开笑,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可惜了,那蛇妖端的狡猾,附身都没能成功。方才还差点儿被他发现了,肯定是随时提防着别人――要不再试试其他法子吧。”

  薛秉舟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说是并未成功附身,可方才有那么小半刻,他分明感知不到兄长的情绪。

  一丝一毫也没有。

  在骗他吗?

  为何。

  他侧过眸,望着那道紧闭的木门。

  又或发生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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