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满地的瓦砾碎屑,红军在付出了七百多伤亡的代价进入了这座边塞小城。
那一面鲜红的军旗,不但宣誓着,国人将重新收复这座被侵占的城市,而且更是一种象征,一千多鬼子,三千军心涣散的伪军,仅仅是红军在关外向日军开的第一刀。
不过此时,曾一阳却没有心情研究如何恢复多伦的防御,而是被任命才不久的纵队副政委――黄苏,堵在门口,就是不让曾一阳出门。
而且黄苏看曾一阳的眼神怪异,就是一副,要出门,可以,从我身体上跨过去。或许换个人,曾一阳也不见得买账,可黄苏不是普通人,他是参加过广州起义,而且还是当时工人赤卫队敢死队队长,关键是黄苏很曾让交情还不错,这让曾一阳很为难。
曾一阳原来跟黄苏没多少来往,还是第一次共事,这也是纵队在关外行动,才获得消息,冯玉祥将军和在天津寓居的吉鸿昌将军,准备在察哈尔高举抗战旗帜,组建抗日同盟军。
而当时的纵队副政委刘先河,主动请缨,要求去联系吉鸿昌将军,主要还是他和吉鸿昌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少数知道吉鸿昌党员身份的人。
即便曾一阳也没有理由拒绝刘先河的提议,而且他还很仰慕吉鸿昌,能够放弃高位,投入革命,对于一位壮年就是一方统帅的他来说是多么不易。
出使西方,更是说出了:“我是中国人。”这样的豪言,并将这句话绣在了胸前,这对于当时孱弱的国民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
可问题又来了,本来纵队出兵察哈尔,曾一阳一人就兼纵队司令和政委之职,为了就是给予他更大的权力,在多变的战场上,意见统一。
而担任副政委的刘先河就是行使着政委的工作,这才由在山西同晋绥军谈判的黄苏派到了抗战先遣纵队,担任副政委的工作。
巧的是,在多伦,鲁英麟把他在战场上拍的照片给洗出来了,还多亏了小鬼子大队长是个摄影爱好者,才搞到了这些稀罕物。
黄苏刚到多伦,就听战士都将曾一阳言的神乎其神,什么单骑勇闯战场,击毙关东军航空兵大队长……一开始还以为是战士们说说而已,毕竟很多带兵的将军,在士兵的心目中就是神的存在。有些不着边际的言论,当然也就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也不足为奇。
想当年,他当敢死队长的时候,也被传的绝世猛将一类,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读过些书,思想进步的工人阶级。
问题就出在了鲁英麟身上,缴获了鬼子摄影工具,连夜就将照相机里的胶卷都洗了出来。
第二天,还拿着这些照片给人看,黄苏虽然不是第一个看照片的红军高级指挥员,但也是前几个。
拿到照片,看到照片上曾一阳的样子,心中不由赞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可随后他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所有的传言都是真的,那么当时曾一阳……
这不,他拿着照片,把曾一阳堵在了指挥部里,一定要一个解释。
曾一阳心里这个叫苦啊!解释,什么解释?
当时情况危机,他出现在战场,也是围歼关东军航空兵的尾声。虽然他很想说,是一时冲动,才从指挥所里冲了出来,可这话要是一说出口,可就更不好收场了。
“报告,刘副政委回来了,还有吉鸿昌将军也一起来了。”刘先河的警卫员周青,兴奋的跑到曾一阳面前。
曾一阳苦着脸,正想要说软话,保证以后一定不冲动。猛不丁的来了救兵,一看是周青,顿时高兴的连说,好。
太及时了,要是真答应了黄苏,连前线都不能去,还不如到后勤去,和吴链一起闷着来的实在。他哪里想得到,吴链为了保障整个纵队的物资供应,忙的四脚朝天,连歇歇脚的时间都没有。
“一阳,你去哪里?”黄苏着急的追了几步。
“去接吉鸿昌将军,贵客到来,我这个主人怎么说也要热情一点。”曾一阳打马回首道。
看着曾一阳远去的背影,黄苏无奈的笑笑。他明白,红军需要像曾一阳这样富有才华的指挥官,所以他对于曾一阳的人身安全特别在意。
骑在马上,看着身后余得水带着的一个连的骑兵,曾一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刘先河倒哪里了?
“周青,你说刘副政委到哪里了?”曾一阳叫着身后的周青。
周青回答:“还有三十里地,刘副政委让我先来指挥部通知首长,让首长先做好准备。没说让首长出来迎接。”
周青老老实实的将刘先河的话复述着,在他想来,吉鸿昌将军虽然很威严,但毕竟比不上曾一阳来的重要,而且对方好像有些看法和刘副政委不一致,不过刘先河虽然没有退让,但还是有心让曾一阳说服对方。
曾一阳一听原来还早着,于是他们走到了一处对方的必经之路上,等这对方。
曾一阳也乘着这样难得机会,欣赏塞外风光。四月的草原,嫩路的青草都开始冒芽,翠绿鲜嫩的草地一路铺上远方,和天上的云连成一片。蓝色的天,白色的云,绿色的草,或许这就是歌曲里唱的那个天堂。
不过天堂上来了恶鬼,这个恶鬼不但杀人成性,而且还贪婪不知足,不但想要将这片美丽的草原收入囊中,还想着长城内的无数城市田园。
曾一阳选择的这块地方靠近一处河流,不过没有到雨季,河流的水很浅,马匹能够很容易的踏过去。
让曾一阳很惊讶的是,这条季节性的河流中,还有鱼。这让他饶有兴致的坐在河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河中的小鱼,甚至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司令员,他们来了。”周青指着远处出现的几个黑点,可以分辨的就是那是几个骑着马匹的行人。
“走去迎迎他们。”曾一阳他们骑着马,踏过小河后,他选择步行,向来的一个小队人马走去。
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刘先河紧张的心情也放下了不少,一路上,他们可是绕过日本人的封锁线,紧走慢走,才赶到了阴山脚下。原本紧绷的神经,对于穿着军服的人,都出现了警惕的神情。
好在,刘先河他们从望眼镜看清了来人的摸样,是红军,不过等他看到来的是曾一阳的时候,也大吃一惊。
他对着身边的吉鸿昌将军笑着说:“来的是红三方面军的总指挥,曾一阳同志。我想,你们很快就会成为朋友的。”
“曾一阳?”吉鸿昌一愣,随即又惊愕,他是去过苏区方面军的总指挥职务之高,他是清楚的,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但又透着一股好奇,一路上,他可听了不少关于曾一阳的事迹。有心结交,不过天个一方,一直无缘见面。等到相见在即,他却有些担心起来。
出生贫寒,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当官不为财,一身积蓄都花在公益事业上。十八岁弃学从军,一升到师长。中原大战后,冯玉祥战败,更是回到老家,办起了免费为贫苦学子的学校,一心为国,可惜老蒋容不得他。可以说,吉鸿昌和曾一阳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身旁还有一个人,宣陕父,更是比吉鸿昌都牛的人,黄埔一期的他是唯一被老蒋开除学校的‘骄子’;到了北方,口吐莲花,不但冯玉祥趋之若鹜,才进入西北军不久,就委派了一个中将军衔,要知道那是1927年,当时黄埔第一期的能混上个上校团长都快笑不动了。后来在孙殿英军中也是委以重职,冯玉祥去要人,还付出了二百支驳壳枪的代价,被人称为一张嘴能抵上200门大炮(当时驳壳枪,也被称为盒子炮)。
宣陕父诧异的问:“就是红四十军的曾一阳?”
刘先河苦笑着说:“正是。”
这次刘先河走出苏区,到了天津才知道,红四十军的战绩,已经有被神话的迹象。千里挺进大西北,孤军对抗十万晋绥军,迫使东北军王以哲部易帜,这支部队几乎像是一个谜团一样,横空冒了出来。
于是吉鸿昌提议,和曾一阳一样走着会面,表示对他的尊敬。
可等到两队人马见面,曾一阳错愕的问:“这草原上什么都好,就是骑马腿受罪。”说完还唏嘘的笑了笑。
几人一听,原来曾一阳是这个缘由才改为步行的,不由得相视苦笑。
打量众人,发现就中间那位长得敦实,穿着旧军装,带着一股子军人的刚劲的中年男子才像吉鸿昌。
出于对对方的尊敬,曾一阳突然给吉鸿昌敬礼,然后伸出双手脸上带着微笑高兴的说:“吉将军,终于见到你了,我可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将军真乃神人也。”
曾一阳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他确实在后世的小学里听过吉鸿昌‘我是中国人’的故事。
可他似乎忘记了,他现在可是和吉鸿昌同一时代的人,虽然比吉鸿昌要小上二十来岁,可吉鸿昌出名还是这几年的事。
随着吉鸿昌错愕的表情,心说,我不是大叔,我正当年正是报效国家的年纪,不要把我叫的这么老。
没想到,身边的宣陕父调侃着对刘先河说:“哎呀,人比人,气死人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