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浩荡,狼炎举族护送。
三天后,出离森林,漫眼雪白,又是另一片广袤。
互道珍重,就此分别,唯独马汉留了下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陈凡无任欢迎。
好在当初改造马车时,将车厢拓宽加长了,倒也不用担心人员超载问题。
不过,马汉来了,那王朝呢?
果不其然,出发后不久,一头灰熊狂奔着追了上来。
“哥,你怎么来了?”
马汉跳下马车,握住了王朝双手,心中欣喜,但又有些局促。
本是同胞兄弟,奈何自幼分离,一声“哥”,整整迟到了二十年。
但,再迟的开始都不晚!
王朝哈哈大笑:“难道就许你外出闯荡吗?”
心照不宣,二人紧紧相拥。
凭窗浅笑,陈凡倍感欣慰:这下,人终于齐了!
……
若按原计划,离开武都,走南北商道,一路北上,不出半个月便能到达魏地扶风郡,随后经由定安郡出关,进入中洲地界。
这是最短的路程,没人想在魏地久留。
但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陈凡唯有重新制定路线。
点上一盏灯,摊开地图,六个大男人加一个小男人围坐在车厢地板上,开始了第一次全员商讨大会。当然啦,小男人只是来凑热闹的,大男人们才是会议的主角。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走直线,先去天水郡,然后折回定安郡,也算是续上我们的老路。还有一个是往西走,去陇西郡,然后沿魏地边境,最后出双阳关,进入中洲。”陈凡率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由天水折回定安,想来应该是最快的途径了。不过这一路上势必会经过许多小县城,关卡哨口颇多,万一暴露就不好办了。”马汉说着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条路线不是很好。
既然王朝马汉加入队伍,那便是队友,而既然是队友,就要坦诚相待,才能同舟共济。陈凡自然不会,也没必要再隐藏身份。
而王朝马汉虽有些心理准备,但得知陈凡一行人的真实身份后,还是吓了一大跳。不过他们很快便调整了心态,就和当初的张龙赵虎一样,忠心耿耿的开始出谋划策了。
至于包拯,虽然同样吃惊,但显然要淡定许多。一来他此番只是去长安赶考,二来志在中洲,从未想过在蜀地谋求功名,因此和陈凡只是同行而已。
但包拯毕竟感念陈凡恩惠,一路上也不是坐吃等死,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反倒让陈凡很不好意思。
“这关卡多确实挺麻烦,但陇西乃曹魏边防要地,历来有重兵把守,若能蒙混过去自然一劳永逸,万一暴露,恐怕情况会更糟呀。”赵虎说道。
一边岗哨多,一边是重兵把守,还真就让人左右为难。
“包大人,你怎么看?”陈凡犹豫不决,只能看向包拯。
毕竟陈凡是一行人的主心骨,包拯说白了就是搭个顺风车,因此一向谨言慎行,任凭陈凡决定就好。
当下,他正哄着刘禅玩呢,一听陈凡问自己,他倒也认真了起来。先是仔细看了一下地图,随后喃喃道:“天水、定安皆属于腹地州郡,其太守多出生文职,熟读四书五经,更知天下大势。而边陲之地虽兵多将广,但武夫居多,想来只要我们谨慎小心,他们应该不会起疑。”
包拯不愧为包拯,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陈凡顿时觉得自己的思想实在太狭隘了。
他们一行人最怕的是什么?
是被人认出来!
天水、定安虽偏僻,但也算商贸城市,太守当然都是文官,孙尚香这么有名,万一来个门清的,岂不是很容易就暴露了。
而陇西不一样,都是些征战沙场的武将,镇守边关。平日里只懂得操练士兵,上马打仗各个一级棒,但让他们批阅文书,那就像张飞一样,顿时就蔫了。
所以,反正都是靠骗蒙混过关,当然要找智商低一些的人下手啦!
“包大人英明,就听您的!”陈凡拍板决定,很高兴。
“陈兄过奖了。”
包拯很尴尬,“陈兄啊,我只是一介布衣,你老是叫我‘大人’,我受之不起呀。”
这一路上,陈凡左一句“包大人”,右一句“包大人”,像是洗脑一样。搞到最后,别说张龙赵虎了,就是刘禅也跟着喊起了“包大人”。
包拯自幼接受儒家熏陶,尊卑有别,如今尚无功名在身,哪敢自称大人呀。
陈凡可不管,笑道:“诶,包大人您这不是去赶考嘛,很快就是了!”
“借您吉言吧。”
包拯尴尬笑笑,还能说什么呢?
再这样被叫下去,恐怕自己都快被洗脑咯!
一经决定,陈凡也不犹豫,当即吩咐调转方向,直指陇西郡而去。
半个月后――
一辆由三节车厢首尾相连,气派而又怪异的马车,停在偌大的冰封湖面上。
一个少年站在车顶,神情怪异地遥望着远方巍峨的城楼,而在其身旁,则是一个肤黑如墨的青年,脸上的表情同样和古怪,似乎惊讶中还带着一点难以置信。
这俩人是谁呀?
自然就是陈凡和包拯了。
而远处那巍峨的城楼,便是陇西郡的南城门。
陈凡一行人是昨夜子时到的这。因为边关多实行宵禁,他们远远瞧见城门紧闭,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就在城外呆了一宿,准备次日天明后,看看有没有过往商队,混入其中一起进城。
但奇怪的是,从早上一直等到晌午,别说是商队了,就是城门也没见开。而且偌大的城楼,空空荡荡的,竟然连一个站岗的兵丁也没有。
“呃……包大人,你怎么看?”
以前都是陈凡拿主意的,可自从包拯加入队伍后,他就特别依赖这位包大人,凡事都要问其意见,生怕自己做错决定。
而包拯呢,在陈凡日以继夜的洗脑下,早已习惯“包大人”的称呼。如今非但不会抗拒,反倒很坦然的接受了。
包拯举目远眺,沉吟了片刻,幽幽道:“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