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也吐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我,就一个劲儿跟我使眼色――意思是水鼬子不能放,还得指着它开减肥馆呢。
说着就要去抓它。
水鼬子也不傻,看着程星河来者不善,立马缩到里面去了,嗓音沙哑的说道:“你不就是被奶奶的美色迷惑了吗?可奶奶现在发家致富,不干那种勾当了,你还是留着你的命找其他妖精吧!”
说着,就想着往上面爬。
程星河怎么可能耽误这个财路,一根狗血红线伸出去就要把水鼬子给拖回来,而我把他拉住了。
水鼬子回头,知道程星河被我一牵绊,就追不上它,也是作的一比,甚至还在井沿上晃着自己的大尾巴扭来扭去,得意非凡:“抓不着,气炸毛!”
程星河一下火了,转脸就骂我是不是也让那个水鼬子迷了心窍了,让白藿香给我来一针清醒清醒。
我刚要说话,忽然一只手死死的抓在了我胳膊上:“你爹叫什么名字?”
那一下还挺疼,不过那个胳膊背着白藿香,躲闪不了,我就皱起眉头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寻愣了愣,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
程星河则一把将苏寻的脑袋给推开了:“关你屁事,你人口普查的?”
可苏寻不松手,就是死死的盯着我。
我也看出来了,不回答他,他得跟藏獒一样咬死不松口,于是我就实话告诉他:“我还想知道那个王八蛋叫啥呢!”
最好还能知道生辰八字,天天扎他的小人。
他一愣,像是不信,可一接触到了我的视线,又觉出我不像是说谎,而白藿香一针早下去了,他跟被电了一下似得,不由自主才皱起眉头松开手。
我看出他心里有事儿,这就说道:“你到底有啥事儿?看我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哥?”
苏寻猛地摇头:“不敢。”
看把你吓的,跟怕我咬你似得。
我好奇了起来:“那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程星河立刻说道:“七星,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看着吞吞吐吐的样子,保不齐他也没安什么好心……”
没想到,苏寻大声就说道:“我没有吞吞吐吐,只是――这是我们家的祖训。”
祖训?
苏寻重重的点了点头:“四相局是四大家族镇守的,为了保持四相局永固,我们祖上,确实给四相局设了“藏”,当时,祖宗就立下了誓言,子子孙孙,绝对不会去破藏,除非……”
他一双眼睛,牢牢的看着我:“除非,是真龙转世,让我们去破藏,我们才会去。”
难怪……他那么在意真龙这里两个字。
苏寻吸了口气,接着说道:“祖训流传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明白,什么叫真龙转世,后来“藏”这一门手艺用不上,我们苏家也就准备改行了,我爷爷也说,这就是个故事,世上没有什么真龙转世,没想到……”
没想到,我在他面前,劈开了只有真龙才能杀死的虺。
我脑子反应很快:“你刚才问我爹?就算是我爹,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苏寻抿了抿嘴:“普通人是生不出真龙的,知道了你爹的身份,就更确定了。”
普通人……我爹当然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没有他那么不要脸。
这种人,能有什么大作为?怕是要让苏寻失望了。
可苏寻眼睛亮亮的,反而不死心:“你只是不知道,万一他真的是……我们苏家,答应了会效忠真龙转世,不管隔了多少年,说到做到,百死无悔。”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苏家对后代的教育,坚持了这么多年?
什么是忠义,我们算是被上了一课。
程星河就拉了我一下:“这小子本事确实不小,咱们本来就是求他解藏的,他愿意给你效忠,那是好事儿――八成不收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我也知道,可做人要坦荡――尤其是在这么忠义的家族面前,我不可能腆着脸去认我不确定的身份。
我就说道:“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爹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什么真龙转世,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程星河怕他收费,气的直在后面踢我,我没搭理他,接着说道:“但是我现在就是要去破四相局,你要是肯跟着,我谢谢你。”
苏寻却立刻点头:“我不会看错人的――你配的上这个身份。”
不愧是山顶洞少年,真是图样图森破,你才认识我多久就这么确定?
不过我冲着他就伸出了手:“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
他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把手递过来了,挺拔修长的手指重重一握。
正这个时候,哑巴兰忽然大声说道:“哥,你看这是个啥啊?”
我转过头,就看向了哑巴兰。
只见哑巴兰手头上指着的,是个白色的东西。
打眼一看,倒像是一截子骨头。
而苏寻看见了那个东西,脸色却变了一下,显然想仔细看一看,可根本就看不清楚,他那么爱面子,肯定拉不下脸让我们搭把手。
我心里暗笑,他是忠义,不过跟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单打独斗惯了,就是没啥团队合作精神。
我跟哑巴兰使了个眼色,哑巴兰的金丝玉尾唰的一下就弹出去了,那个东西显然非常沉重,但是靠着哑巴兰那膀子力气,那个东西一下就被拽上来了。
我们看清楚了那个东西,顿时也愣了。
第510章 三瓣莲花
那像是一块人大腿的骨头,可绝对不是人的。
人的骨头,哪怕是巨人症,也没有那么大。
这是……我和程星河一对眼,要不是之前见过本尊,我们也未必能认出来――只有夜叉,有那种骨头。
苏寻盯着那个骨头,英挺的眉头皱紧了,程星河看出来了,立马就问他:“洞仔,你看出什么来了?”
山顶洞的仔,简称洞仔?这货真是外号鬼才。
苏寻看向了哑巴兰,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说道:“咱们一起翻个面――我得看看,这个骨头的阴面,是不是有三瓣莲花。”
这么简单的话,说的这么苦大仇深的,对他来说,真是上山擒虎易,开口求人难。
哑巴兰摆了摆手:“不。”
苏寻的脸顿时有点发紫,他最爱的就是面子,显然被拒绝了很难堪。
可哑巴兰两只手一环,轻轻松松就把那个骨头翻过来了:“我一个人就能翻,你别沾手了。”
苏寻跟我们一起这段时间,也应该对哑巴兰的力气有点体会,但他也没想到,一个单薄的“弱女子”,竟然是我们队伍里的头号起重机,眼里终于有了几分仰慕。
这一下,骨头翻过来,我们几个都把脑袋凑过去了,一看之下,跟苏寻说的一样,骨头一个凹陷之中,还真刻着一个小小的痕迹,正是三瓣莲花!
我暗暗吃惊,心说这个苏寻难不成能未卜先知?
程星河也不明觉厉,用肩膀子撞了我一下:“我就跟你说,这货管用……江瘸子没白拉这个皮条。”
哑巴兰也跟着吃惊,对着苏寻挑起了大拇指,苏寻算是狗熊掀门帘――露了一手,显然忍不住得意,但他努力压着嘴角,深藏功与名:“也没什么,这个三瓣莲花,是我们苏家的标记。”
标记?
苏寻点头,接着就给我们科普――所谓的“藏”,说白了,就等于给一个地方设置成了个迷魂阵,有人从这里经过,就跟鬼遮眼一样,根本看不到这个地方,等于给这个地方穿上了一件隐身衣。
但凡是个阵法,就一定需要镇物,好比潇湘,聚宝盆。
而四相局的镇物煞气巨大,“藏”要遮掩住煞气,设置起来也非常困难,所以“隐身衣”的镇物,也要精挑细选,一般来说,都要用不是人间,也不是天上的东西,还得是有灵之物。
夜叉正好符合要求――这个三瓣莲花是苏家的“家徽”,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这个东西,就是白虎局那件隐身衣的镇物。
我瞬间就兴奋了起来,甚至有点不敢相信:“找到了镇物之后……”
苏寻点了点头:““藏”就好破了――再找到了另一个刻着三瓣莲花的东西,这两个东西中间的位置,就是白虎局。”
哑巴兰眨巴了半天的眼睛,瞬间也高兴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双脱”在即,一下就高兴的抱住了苏寻又蹦又跳,苏寻大吃一惊,虽然努力保持面瘫,但是白净的脸瞬间比经霜的柿子还红。
程星河也回过神来了:“闹半天是这么个原理啊!难怪呢!”
原来他们之前来找我的时候,也根本就找不到锁龙井的位置,正着急呢,苏寻一马当先,先抬头看了看星星,接着一只手插到了土里,挖出来了一个四条腿长尾巴的东西,那个东西下了地扑簌簌就跑了,而他接着到了另一个位置,也挖出了另一个四条腿长尾巴的东西。
接着,苏寻领头往里一走,他们这才发现,一口八角的井,就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可刚才就是没看见,确实跟拨云见日一样。
现在想来,这个锁龙井应该就是被人动了手脚,用“藏”隐匿了起来,苏寻挖出那俩东西,就是把“藏”给破了。
说也巧,这个白虎局的“藏”,竟然在锁龙井里面。
估计着,是苏寻的祖宗看出这个地方不会有人进的来,才把“藏”的镇物存在这里。
要是没有苏寻,我们哪儿知道这里面的窍门,估计一辈子也找不到白虎局。
程星河很少夸人,但也忍不住说:“人如其名――洞仔他以后就是队伍里的寻回犬。”
苏寻很小心的在那个夜叉骨头上对着三瓣莲花动了手脚――应该是把这个镇物给破了。
再找到了另一朵三瓣莲花,白虎局就会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这事儿最高兴的就是哑巴兰了,他爬到了有信号的地方,迫不及待的单手拿出手机,头不抬眼不睁,就打开天猫,边爬边挑男装,从平脚内裤到皮鞋西服,一应俱全。
苏寻看见他这个举动,一脸莫名其妙。
我们几个一到了井口附近,则一下就愣住了――现在天已经亮了,外面乌泱泱的,竟然挤了一圈人。
那些人正要往井里探头,一见了我们,全尖叫了起来:“有人!真有地底人!”
我顿时满头黑线,谁是地底人啊?
这一上去,外面是长枪短炮外带闪光灯,还有好几个话筒伸过来了,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如实回答了自己的户口所在地,他们顿时都愣了一下,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打精神,接着就问,对之前井口里钻出龙的事情怎么看?
卧槽,螭龙升天的事儿被人拍下来了?
程星河早把手机给举起来了:“卧槽这事儿火了,七星你往前站站,咱们几个没准能当新一任的网红了,组合就叫小龙人吧!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
有你大爷。
我伸头一看程星河的手机屏幕,也一愣,上面写着:“震惊了!目击者称,兴隆宫一口古井,竟然钻出真龙!”
“是ps大法还是世界第八大奇迹,让我们直击现场!”
底下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配图,正是螭龙升天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