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里走了一段,果然看见了一排精致的山间小楼,还有十来辆车。
不少肌肉喷张的人,正在附近扛着家伙走来走去,戒备森严。
程星河骂了一句:“妈的,这江真龙还真拿着自己当皇上了――这个派头,比他妈乾隆下江南还大。”
说着瞅了我一眼,摇摇头。
我心里倒是没啥不平衡,投胎是个技术活,谁让人家有那么个好爹呢!
这事儿本来就不能打草惊蛇,到了最后一哆嗦了,更是要低调行事,潜伏进去,敌明我暗好行动,免得他们把白藿香当成肉票。
不过,这里全是眼睛,保不齐还有监控,贸然露头就被发现了。
我还有点担心,这里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倒是也没见有什么骚动,阿丑呢?
算了,也只能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了――她可千万别出事儿,不然我就倒霉了。
眼瞅着这里的人训练有素,那进去就只有一个方法了――我们四个心照不宣。
那就是,制造混乱。
一旦把他们的注意力分散了,就能趁乱进去了。
一看之下,这些人虽然夹杂着武先生,但也有很多是赵老爷子庭院里的何奇正那种职业保镖,程星河四下里看了看,蹲在了一丛树下,嘴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鬼话。
没多长时间,一阵小旋风就从那个树丛里卷了出来,对着那几个保镖就过去了。
程星河回来,压低了声音:“瞧好吧――这几个是上这里攀登的驴友,被他们一枪扫死了,也巧,那几个驴友是大城市人,家里都有钱,平时好日子过够,出来挑战极限,却就这么死了,怨气可不小。”
果然,一个瘦保镖站着站着,忽然就掐住了另一个壮保镖的脖子,说道:“唉哟,咱这脖子没长眼,让您看着不舒服了,啪啪就是俩窟窿,咱不能欠您人情,有恩必报,给您也脖子也出出气儿!”
壮保镖一愣,回手就撕扯他:“老五,你中午吃什么了,发起神经来了?”
可还没撕扯开老五,又一个人蹿上来:“你丫把爷的挂链掖哪儿去了――那可是正宗蓝火琉璃,皇宫大内出来的,你戴,你丫也不看看你们家坟头长没长那根蒿子!”
一听“蓝火琉璃”,那个壮保镖脸色一下就变了,喃喃的说道:“撞邪了――这几个王八蛋撞邪了!”
这一下,把周围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不少人前来拉架,可那几个屈死鬼本来怨气就大,占的躯体力气也不小,打了一个热闹。
抓住了这个机会,我们四个从后面就偷偷摸摸钻进了小平房里。
进去一瞅,好么,江辰住的地方确实不含糊――虽然只是个临时性的住所,可这地方俨然是个缩小版的九曲引水宅。
建筑的挺繁复,应该是直接通往山腹的,顺着甬路往里走应该就到了。
走了没几步,忽然前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像是拐角的地方有人过来了。
不好,结果人一对眼,走廊上正好有几扇门,我们四个分开试了试,都打不开,唯独哑巴兰狂喜的跟我招了招手――他试的门是虚掩的。
刚关上门,就听见门口几个跑过去的声音:“胆子不小,在这里也敢闹。”
“说是中邪了。”
“放屁,咱们江先生是什么来历,什么妖魔鬼怪敢在他面前造次。”
难怪山上没牛,感情是让你们给吹走了。
“不过――”有人压低了声音:“江先生怎么会得那么个病,不对劲儿啊!”
“我听说是那个叫李北斗给下的毒手――已经把那个李北斗身边的鬼医抓来了,就看她交代不交代了,哎,劝你们别胡说八道,这事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我就多说一句……”有个人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几乎只有气声:“你们看见没有,江先生的疮口里,好像长出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我顿时皱起眉头,上次在预知梦里,真没看清楚里边。
疮就不就是疮吗?还能长出什么来?开花结果?
“啪”的一声,有人打在了说话的人的头上:“胡言乱语,活的不耐烦了?眼瞅着江医生在,把江先生治好也是迟早的事儿,这事儿传出去,不怕江先生身后的……那个!”
那个?那个是什么?
我皱起眉头――拿走我气运的“人”?
那人只好闭嘴,脚步声就这么远了。
我们四个大眼瞪小眼,显然都好奇了起来。
不过,第一要务就是救白藿香,救了她,再跟江辰和江长寿那俩王八羔子算账不迟。
再一寻思,我们四个在里面瞎蛾子似得乱撞也不是办法,一被发现就麻烦了,我回头就看了看这个房间,眼尖,正瞧见一个地方挂着几件保镖们穿的黑色工作服,一甩下巴,四个人干脆利落的全换上了。
披上了他们的皮,就好办事儿了。
把自己的衣服给藏好了,刚要带着金毛走,就发现金毛回过头,一直在看里面。
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房间垂着一个大纱帐子。
那有啥可看的?
我跟金毛使眼色,要金毛走,可金毛盯着那个位置,忽然站了起来,威胁性的发出了“呜”的一声。
程星河一着急,好险亲自把金毛的嘴堵上:“小祖宗,这个时候,你喊什么呢?”
话音未落,纱帐子里面忽然一动――我们几个人全愣住了。
里面――有人?
第922章 留仙绳索
难不成,是值夜班的保安在这休息呢?
这要是把我们给捅出去,白藿香保不齐就得危险。
于是我往前了一步,脑子就转动了起来――怎么让他闭嘴。
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却从帐子里面响了起来:“阿哥,你们几个是做么子的?”
这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是阿丑跑到这里来了。
可这个声音跟阿丑大不相同――阿丑的声音像是糖葫芦上的冰糖片,又脆又甜又锋锐。
但是这个声音绵软温吞,倒像是热奶茶上的奶油。
而且,岁数似乎也比阿丑大。
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脑子都转了起来――这女的谁啊,跟江辰什么关系?
于是我开了口:“这位,阿姐,你又怎么称呼?”
那个甜美的声音顿时高兴了起来:“你们跟这里的人,不是一式的莫?”
还真不是……不过,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他跟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们不是,那这个女的呢?
她这话什么意思,那她跟江辰又是不是一伙的,这话,会不会是来诈我们的?
程星河就也开了口:“阿姐,怎么称呼?”
“本……”但马上,她就改了口:“我没得名字……”
那你就太不真诚了,谁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名字?
但她马上说道:“我是被这里的人给抓了来的,你帮我个忙,把这个纱帐子给解开,我能跑出去,一定重重报答你们!”
被抓?
我立马问道:“江辰抓你干什……干么子?”
她一提起了江辰,似乎就一肚子气:“这里的人丧了良心,害了人,我要管教他们,他们倒是把我抓了起来,天地下没得这样的人,偏偏……”
管教,我们几个心说这姑娘口气还挺大,江辰是个什么人,你拿什么管教他?
但是,丧了良心,害了人?
我就问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连忙说道:“你们晓得不晓得,这里有个美人寨?”
刚从那出来,自然晓得。
“这里的老儿,晓得那个地方有美人骨,管她们要,她们不给,他就……”那个女人的声音咬了咬牙,忍不住重复了一句:“没得见过那样狠心的人。”
卧槽,难怪那个村子出了那种大事儿――我们还疑心一帮降洞女跟他江长寿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原来竟然是为了美人骨!
就为了给江辰治疗龙爪疮,那些人命,都不是命了?
对了,阿丑肯定是那件事儿之中的幸存者,说跟我们一起来,怕就是为了其他的降洞女来报仇的!
不过,睡棺材是怎么回事,她是装死才逃过一劫,还是人家以为她死了,她后来又缓过来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这个姑娘要给降洞女讨要说法,也给抓进来了。
哑巴兰就问她,她是不是也是降洞女?
那姑娘立刻否认:“我不是,我……”
她还是不肯说:“你们放了我,要得么?”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真要是她说的这样,也不是不行――我有一种预感,这姑娘虽然说话遮遮掩掩,但跟我们一样,确实对江辰和江长寿有深仇大恨,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是――世事无绝对,万一这姑娘满嘴天花乱坠,其实是晃点我们的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
那个帐子里的姑娘,顿时跟得到了什么灵感一样,忽然说道:“阿哥们,我晓得,你们的来历怕也不怎么光明,若是不放我,我叫起来了。”
卧槽?还要挟起我们来了?
不过,这倒是跟更确定了――她跟江辰他们,肯定不是一路人马,不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还用得着跟我们商量?
“咳咳……”她的声音带着狡黠,几乎要准备着开始清嗓子了!
我们一对眼,没辙了,我和程星河一起把纱帐子给打开了,苏寻和哑巴兰则埋伏在前面――一旦那个姑娘出来了之后,有什么异动,先把她的嘴给捂上。
结果刚把纱帘给撩开,就觉出里面一只手,隔着纱帘,把我的手腕给挡住了:“先割开那个嘛!”
纱帘里面,露出了一截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