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冬一瞅这摆明了是神仙打架,也不犯懒了,跟个泥鳅似得,直接滑到了一旁的树上。
那女的根本就没搭理刘炳春他们,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露出了几分期待:“上次就觉得奇怪,你到底什么本事,这次终于能看看了。”
上次,她是被玄素尺给掀翻的。
我也懒得跟她拖,抬手就要把玄素尺从怀里拿出来,但是没想到,那女的手特别快,我只觉得腕子上一阵凉意,就知道她抓我右手上了。
疼……那股子凉意直透骨髓,一阵剧痛跟千针直入一样,我就听见梁冬那个懒鬼都坐不住了:“小哥!你小心点,这女的不对路!”
那女的一笑:“上次我就觉得纳闷,把你上次那个花招使出来,我再看看。”
既然是右手,我直接一发狠,就把水天王的神气给调出来了,对着她的手腕一震,她的手立刻被震开,往后退了半步,显然有些意外:“神气?”
果然见多识广啊!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立马逼了过来,我只觉得左耳朵一凉,就反应过来了――妈的这女的下了死手了,要打我的命灯!
我立刻偏头闪过,顺手就往怀里抓,想拿玄素尺,可这女的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另一只手追上来,就要打在我手上。
我没法子,只能继续闪避,而那女的猛地往前逼近,带了杀气,对着我头顶就过来了。
我心里一惊――头顶的命灯要是被打灭了,我就只能当个傻子了。
你不仁我不义,我横不能坐等着你弄我,于是我也下了狠手,一下就把水天王的神气引上来,灌到了诛邪手上,对着那女的咽喉就抓过去了。
这一下几乎是裹挟了风雷之势,那女的反应过来,立刻后撤,但这毕竟是九层的诛邪手,哪怕是天阶,只怕抵抗起来,也有点费劲儿。
果然,这一下那女的退不及,一下被我抓上,她还向后躲,这一下,脸上的那个大围巾一下被我扯开,露出了一张脸来。
我瞬间一愣,好白的一张脸――甚至比西方人还要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就好像没有生命力一样!
但是,很美。
是一种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可偏偏她的眉眼,哪怕没有粉黛,也艳丽异常,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妖艳与清冷并存的长相。
那女的也觉出来自己的脸露出来了,脸色顿时一变,抬手就要把大围巾重新裹上。
但这一下,我看出来,她已经慌了。
只要慌,就会有破绽。
程星河正在被刘炳春他们围攻,但一直担心我,忙里偷闲不住的往我这里看,正好看见了这个光景,立刻大声说道:“七星,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他妈的可千万别心软!”
而刘炳春他们对着程星河就攻:“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别人!”
好在程星河的狗血红绳是从摸龙奶奶那里弄来的,刘炳春他们也没那么好抵挡。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时候,趁着那个女的抬手要抓自己的围巾,我先一步追上去,趁着诛邪手的威力还没消失,乘胜追击,一下把她扑倒摁住了。
神气一炸,她根本就经受不住,顿时没有了招架的能力。
我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就发现,她表情不对。
她还是没来得及,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给盖上――她在我手底下,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顿时一愣,怎么,被我给打傻了,明明到了生死关头,怎么还给笑出来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紧接着吸了一口气,幽潭一样的大眼睛就倒映出了我的脸:“你真的是宗家!”
宗家?上次那个戴大帽子的,貌似也说过一样的话,我上次就觉得奇怪,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589章 宗家少主
这个时候,刘炳春正等着看我怎么死呢,一瞅这个光景,一下就傻了眼了:“仙姑,你等什么呢?这个小王八蛋……”
刘炳春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凌厉的破风声对着他就冲过去了,刘炳春到底是个地阶二品,连忙往后一折,要躲过去,但是那个破风声太快,直接奔着他头顶就削下去了。
他头顶的头发不翼而飞,成了锃亮的地中海。
刘炳春眼瞅着头发丝飘得到处都是,下意识一摸脑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要是躲的不快,那个破风声怕是要把他脑门给钻出个窟窿来。
他带来的人一瞅,也全傻了眼了,全看向了这个“仙姑”。
我也暗暗吃惊――还被我摁着,她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说,在我这里,她其实手下留情了?
这女的看都没看那边一眼,只是冷冷的说道:“再敢出言不逊,就没这么简单了。”
剩下的那些地阶彻底听明白了,全缩到了刘炳春身后:“二哥,这怎么回事,仙姑不是来帮咱们的吗?被那个小……洗了脑了?”
“是啊,倒是反手对付起咱们来了,怎么整?”
刘炳春本来就受到了惊吓,被这几个小弟一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啪啪就给他们脑袋上一人来了一下,惊疑不定的说道:“你们他妈的问我,我他妈的问谁?”
说着就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几句,有几个腿脚好的赶紧往回跑,而且一步三回头,摆明是去搬救兵的。
而那个女的完全没理会他们,只盯着我,说道:“冲撞了宗家,是弟子不对,还请宗家责罚!”
弟子?
我回过神来,就把这个女的松开了。
程星河在一边着急:“七星,你不是平时挺精的吗?三言两语就把她放了?她唬你怎么办?”
不是我放……是她的实力,我根本就压不住――她要是想反手,早就反了。
刚才那么逼我――也只是想看我,到底是怎么运出神气来的而已。
果然,那个女的站起来,给我行了个礼。
这个礼很有古风,有点像是以前徒弟见了师父那种见礼。
我连忙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宗家,到底什么意思?”
那个女的星眸一动,这才说道:“原来宗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原来厌胜门的制度,是来源自鲁班的厌胜术。
鲁班是木匠祖师,会制作很多精巧的器具――比如能在半空飞三天三夜的木鸟,也是一个风水大师,流传至今的鲁班尺,墨斗线,也是他发明的,甚至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七星续命术,也是从鲁班留下的《鲁班书》里面学来的,基本上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象征。
一开始,厌胜术是工匠们学的――工匠们一边是靠手艺吃饭,一边是在古代,因为身份低下,经常被上层剥削,才学了这些术法防身――比如在屋里放魇术,主人对他们好,魇术不会被催动,要是赖账,魇术就会祸乱主人,起震慑的作用。
后来逐渐分成了两派,一个是我们熟悉的顾瘸子的销器门,继续钻研手艺,一个就是把厌胜魇术发扬光大的厌胜门。
两个派别虽然源于同根,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没什么联系。
销器门觉得厌胜门不务正业,厌胜门觉得销器门固步自封。
而在厌胜术既然是工匠传下的术法,那都是以师徒传承,宗家就跟教主一样,是他们的领头人,一代一代血脉相承,而外家是后来招的学生,类似教徒,敬奉宗家,听宗家的号令。
有很多的风水厌胜秘术,是只有宗家的人才能学的,外家根本没有这个资格,秀女见我有吸取别人行气的能力,自然认为我身怀宗家秘术,是宗家的一员。
程星河一听就愣住了:“还说对付厌胜门呢,好家伙,没想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自己就是厌胜门少主啊?”
我好不容易理清楚了里面的事儿,连忙说道:“就凭着这个就认我当宗家,是不是有点草率?会不会弄错了?”
少主――我穷了二十年,这俩字想都没敢想过!
可那个女的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你就是少主,这个术法,叫“同气连枝”,是宗家最得意的几个秘术之一,不管是谁的行气,都能收为己用,世上没有第二个一样的,不光如此,这种秘术,没有宗家血脉,有了法门也学不会,只要有这个秘术,那肯定就是宗家的人!”
程星河顿时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兰建国和哑巴兰也都听愣了。
可我还是满头雾水,我这辈子没学过什么同气连枝啊?
但一寻思,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血脉,难不成,跟我那个王八蛋爹有关?
我立马就问道:“那我上一辈的宗家,是谁?”
那个女的有一听,就叹了口气:“上一辈的宗家被人所害,二十多年前就没消息了。”
二十多年前……会不会,我爹不是不要我,而是死了?
一种后知后觉的剧痛猛地在心里炸开,我吸了口气,把这个感觉压下去:“怎么死的?”
那个女的摇摇头:“到了现在,还没查清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
所以……我瞬间就想起来了之前听到的消息:“所以你们一直在找宗家的继承人?”
那个女的立刻点头,别提多高兴了:“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是找到了!”
程星河眨了眨眼,就用肩膀撞我:“你小子能认祖归宗了,恭喜恭喜啊!”
我摆了摆手:“还不确定……”
上次,还都说我是天师府的私生子呢!还不是空穴来风。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不一样,这是有血脉才能学的,你这胎里带的,那是dna的记忆,证据。”
一提起了天师府,那个女的脸色顿时一变,咬牙说道:“那天师府把咱们厌胜门给害成了这样,宗家这一回来,我们可有了主心骨了!一定要让天师府的,血债血偿。”
我还想起来了,这天师府跟厌胜门有仇,就问道:“厌胜门和天师府,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那女的抿了抿嘴,就说道:“跟四相局有关。”
原来在以前,厌胜门的发展是非常壮大的,甚至能跟天师府分庭抗礼。
事情的转机,就出在了四相局上。
四相局是非常浩大的一个工程,选地,修建,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还死了很多人。
当时修建四相局的景朝国君,就是希望能以四相局来平稳天下。
当时四大家族是风水上的勘察,具体施工是厌胜门的精锐,可没想,四相局修好了之后,其中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变故,导致景朝覆灭。
天师府的就出现了,说这个变故,一定是厌胜门的人包藏祸心造成的,才造成了这么大的灾祸战乱,就是想自己趁乱牟利。
理由是厌胜门的人都是害人的邪术,一定是对四相局进行了改动,
厌胜门确实以邪术著称,当时的宗家却坚决表示,四相局的变故跟自己无关,天师府哪儿听这个,趁着在厌胜门修建四相局,导致元气大伤,直接就把厌胜门给灭了。
只有一部分四相局的精锐隐姓埋名,躲过一劫,才发展到了现在。
当时厌胜门的宗家就发誓――四相局被破时,厌胜门报仇日。
所以,这些年一直蛰伏在山高水远的西川,发展壮大。
见到青龙局终于被破,立刻迫不及待,要卷土重来,把天师府推翻,取代天师府的位置。